第二天白天。
某处古宅内。
古宅的院落中,松树上铺满了纯白的雪,凌冽的寒风中被大雪压弯的枝头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折断。
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坐在屋檐下望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他是鬼杀队现任的主公——产屋敷耀哉。
此时的产屋敷耀哉还是个不过十几岁的翩翩少年,但他的额头已经依稀可见紫黑色的脉络浮现。这是家族的诅咒,几百年过去了,依旧没有得到改善。
不过此刻的产屋敷耀哉心情异常的开心,即使眼前满是漫天霜雪,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因为那个男人醒来了,并且来到了他的面前。
产屋敷耀哉将目光投在眼前这位站在漫天风雪中的男人身上。
这长脸他从记事起就看过,直到现如今应该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个男人睁眼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个叫做轩浩的男人,或许是鬼杀队的希望。’这是他从小父亲就让他刻进记忆中的一件事。
据父亲说,这是几百年前产屋敷一族的先祖传下来的预言,当这个男人苏醒之后,‘鬼’的时代将迎来终结。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何时会醒来,因为他已经沉睡几百年了,就连鬼舞辻无惨都以为这个男人死了。
老实说,产屋敷耀哉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看见这个男人醒来的这一天,因为再过几年他的生命也该达到极限了,只能将希望继续传递给后世的人。
但是令人高兴的是,这个男人醒来了,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轩浩先生……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产屋敷耀哉轻声问道,语气温和让人听上去感到安心。
“嗯。”
轩浩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产屋敷家主,不禁有些感慨。
五百年过去了,产屋敷一族依旧背负着同样的宿命。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请轩浩进屋坐下,两人对坐在桌前相视良久。
轩浩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年轻人。不知为何,总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个少年的声音像是有着能够抚慰人心的魔力,不仅如此,这个少年此刻看着他微笑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轩浩不禁想起了一个人——继国缘一!没错,就是那种眼神,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一般的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
“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耀哉轻轻俯身朝着面前的男人行礼。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存在,但唯独可以肯定的是,他并非鬼而是人类的希望。
鬼舞辻无惨出现至今已过千年,除了继国缘一以外,这个男人是唯一曾经战胜过无惨的人。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男人会迎来和继国缘一相同的命运。
但仿佛天意一般,这位人类的希望并没有老死,而是陷入了漫长的沉睡,等待着今日的苏醒。
产屋敷一族一直认为,这个男人会有苏醒的那一天,说不定这个男人就是上天派来终结鬼舞辻无惨罪行的。
而现在,产屋敷耀哉坚信,一定是这样的。
“‘明柱’,轩浩先生。”
产屋敷耀哉喃喃地念叨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称号和名字,受恶疾影响变得有些浑浊不清的眼睛里似乎都闪过了一丝光亮。
“没有鬼的黎明,暌违千年的日出,或许就要到来了。想必当初的先祖就是希望着有这样的一天才会将这样的称号寄托在您身上吧?”
其实……是因为我经常带着鬼看黎明才会有这个称呼的。轩浩本想说出实情,但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充满希望的眼神,又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是一股怎样的执念啊?
五百年过去了,这些人始终抱着这样的希望战斗至今。
虽然被困在法则之力中的轩浩感受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过去的五百年里,产屋敷一族一直让柱们守护着他的身躯,就像是供奉着神明一般从未间断。
轩浩感觉自己似乎辜负了这些人的期待,毕竟如果他永远没办法醒来的话,那么产屋敷一族所作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抱歉,我睡了那么久。”
“不,不必道歉,轩浩先生。我们之所以战斗至今不光是为了您,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产屋敷耀哉微笑着摇头,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似乎看透了轩浩的想法。
“而且,如果不是轩浩先生,鬼杀队或许不能延续至今。”
“不,你太高看我了。”轩浩无奈地笑了笑,“即使没有我,相信鬼杀队的诸位也能够挺过那场劫难的。”
一群带着觉悟去战斗的人,没有理由会输给像鬼舞辻无惨这样的胆小鬼。
对于轩浩谦虚的话语,产屋敷耀哉只是微笑着。
良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如今轩浩先生醒来了,打算怎么做呢?”
寒暄过后,两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怎么做吗?总之……我打算先暂时观察一段时间吧。”轩浩沉思片刻回答道,“毕竟我还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鬼舞辻无惨如今怎么样了?还是一直龟缩着不出来吗?”
小主,
“虽然不像是几百年前那样从不露面,但是也是很少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的,至少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他了,如今的柱们都没有与无惨交战过的经验。”产屋敷耀哉轻声回答。
“这样看来……即使我消失了五百年,那家伙依旧如此谨慎吗?”轩浩有些头疼,心想着只胆小鬼究竟是有多怂?难道还在警惕他这个已经‘死’了五百年的人诈尸吗?
“呵呵,是的,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
说道这里,产屋敷耀哉突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哦?是发生了什么吗?”轩浩问。
“这就是轩浩先生您的功劳了。”产屋敷耀哉微笑着说,“当年鬼杀队被血洗的时候,鬼舞辻无惨警惕您的存在不敢亲自露面,只排出了十二鬼月,原本鬼杀队处于绝对的劣势,就连柱都只剩下一位。
但是因为您的缘故重获新生的炎柱炼狱真一郎大人实力大涨,再加之后来您的徒弟嘉神川真夜大人也成长起来了。
根据先祖留下来的记载中,这两位大人加起来实力或许已经接近继国缘一了。鬼舞辻无惨手下的十二鬼月损失惨重,除了上弦之一以外几乎都被这两位大人讨伐了,不敢露面的鬼舞辻无惨只好停止了对鬼杀队的进攻,人与鬼的决战才终于告一段落。”
“也就是说……原来不是你们躲着鬼舞辻无惨,而是把那家伙打得再次鬼缩起来了吗?”轩浩有些汗颜。
“不,鬼杀队确实也遭到了重创……”产屋敷耀哉有些惋惜地摇头,“当时的柱们几乎都在那一晚的进攻中牺牲了,如果不是那两位大人力挽狂澜的话或许真的很难熬。即使有那两位大人相助,我们鬼杀队的实力也是直到最近才算真正恢复过来。”
“原来如此。”
轩浩沉思着点头,看样子在这场人与鬼的战争中双方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不,总体来说损失惨重的依旧是人类这一方。
因为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要制造新的鬼简直太容易了,可一个人类的强者却是必须经过万般磨练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那么之后怎么样了?他们两人……”
“轩浩先生……人类的寿命是很短暂的。”产屋敷耀哉有些惋惜地摇头。
“嗯……”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轩浩终究还是感到有些悲伤。
“那么,他们有留下后人吗?”
产屋敷闻言轻轻点头,“炼狱一族的人从那以后一直都是我们鬼杀队的骄傲,‘炎柱’的位置永远是留给他们的。只是……这届的‘炎柱’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将自己关在家里不肯出来。”
“发生什么了吗?”轩浩有些疑惑。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应该与‘炎柱’的夫人去世有些关联吧。”产屋敷耀哉有些无奈地微笑着,似乎并没有要责怪这名不务正业的炎柱。
“嗯。”轩浩轻轻点头,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确实很沉重,“那么现在‘炎柱’的位置空缺着吗?”
“是的。”产屋敷耀哉如实回答,“不过大概很快就会有人继承‘炎柱’的位置。”
“你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是的,炼狱家的长子,炼狱杏寿郎。”产屋敷耀哉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那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一定会成为鬼杀队新的希望。”
“嗯。”轩浩轻轻点头,“那么另一个人呢?我的徒弟……”
产屋敷耀哉愣了愣,“嘉神川……”
“她怎么了吗?”轩浩问。
“不,她没怎么。”产屋敷耀哉微微摇头,“只是嘉神川大人似乎并没有留下传承,她说‘日之呼吸’是被鬼舞辻无惨盯上的呼吸法,她不愿意有人遭到悲惨的命运……”
“这样啊,真像是那丫头会做的事情。”轩浩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嘉神川大人还说……”
说到这里,产屋敷耀哉起身。
他拖着看上去有些疲惫的身体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从里屋中捧出了一个精致的长盒子。
“‘日之呼吸’的传承永远也不会断,因为她相信自己最尊敬的老师,总有一天会醒来。”
产屋敷耀哉双手捧着盒子到轩浩的面前。
轩浩有些犹豫地掀开盖子。
他大概已经想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这是曾经继国缘一赠与自己的刀,也是自己赠与这个女孩的刀。
这柄古老的日轮刀躺在盒子中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就像是命运的指引般再次重现世间。
“这柄刀……还能用吗?”
“当然,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送去刀匠之村保养。”产屋敷耀哉微笑着。
这是他们一族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也是他们的使命。
剑士们为人类而战,而他们负责铭记那些重要的东西,那些曾经为人类而战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传承下来的希望。
轩浩轻抚着这柄日轮刀,冰冷的刀柄却似乎能够感受到几百年前残存下来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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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终,他重新扣紧了盒子。
因为现在还不是这柄刀再次出鞘的时候。
这柄刀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应该算是心里阴影吧?如果重现世间的话会吓到这只胆小鬼的。
“轩浩先生,刀就交给您了,至于什么时候使用,我想先生心中自有安排。”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将紧扣的木盒放到轩浩手中。
“嗯,多谢。”
轩浩将细长的木盒背在背上。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嗯。”产屋敷耀哉微微点头,“还请轩浩先生暂时不要出现在鬼的视野中。”
“我明白的。”轩浩轻轻点头。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轩浩先生可以去看看炼狱杏寿郎这孩子,”产屋敷微笑着说,“他现在已经是‘甲’级剑士了,这一届的最终选拔我让他负责监督。”
“‘最终选拔’吗?好。”
轩浩愣了愣,并没有拒绝。
反正他也只是打算随便逛逛,了解一下如今这个世界的环境,毕竟五百年过去了变化应该相当大才对,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先去哪里其实都无所谓。
离开产屋敷耀哉的住处后,轩浩回到了‘蝴蝶居’。
蝴蝶居是那两个带着蝴蝶发饰的少女所住的宅邸,也是如今鬼杀队的疗养院。
这里的一切都是由‘花柱’蝴蝶香奈惠负责。
近些年来负责照顾轩浩的身体的也是这两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