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玉殿在二皇子来告诉皇上已经解除娇玉公主的禁足后,宫门打开,原本寂静无声的娇玉殿,渐渐有了动静。宫女和太监们脸上呈现了欣喜,开始忙碌起来。娇玉殿慢慢地恢复了活力。
娇玉看着今日一大早就又来到自己殿中的二哥,听着他的叮嘱自己别忘了要去向父皇谢恩之类的话,只是讥讽一笑,随即便恢复平淡,唤来香草给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后。便对着长孙云霁道:“走吧,去给父皇谢恩。”
二皇子仔细打量着娇玉,见她穿了一身青黛色的锦缎长裙,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绣着芙蓉暗纹的披风,整个人虽然看上去有些憔悴,面色有些白,不过神情间透着一股超乎寻常的平静,而且情绪看起来也很是稳定。
二皇子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不知待会儿把那些事说出来后,她会是怎样的反应。他想着娇玉既然解禁了,那么那些事她早晚会知道,说不定一会儿父皇也会说,他怕她一会儿会再次闹起来。还不如现在由他先告诉她。也看看她的反应,好趁现在先开导开导她。
犹豫再三,他还是斟酌了下言辞,缓声开口道:“娇玉,这段时间你被禁足在这殿中,外面着实发生了些事,我寻思着还是该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激动才好。” 话语间,满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就触动了娇玉那敏感的神经。
娇玉听闻此言,缓缓转头看向他,那精致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波澜,只是平静地问道:“什么事?说吧。” 声音清冷,仿佛这世间已没什么能轻易扰动她的心弦。
二皇子见状,心里愈发踌躇起来,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慢慢将晋安和钟楚洲赐婚以及自己被过继到岺妃名下这两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娇玉。在讲述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娇玉的表情。
娇玉静静地听着,那双黑沉的眼睛里暗涌翻滚,似有千般情绪在其中涌动,可脸上的神色却硬是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听二皇子把话说完,一时之间竟没有接话,整个场面一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微风轻轻拂过,带起几缕发丝在她脸颊边飘动。无人知道她藏在袖中的手一直捏得紧紧地。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抬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二皇子,那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刚刚听到的那些消息,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罢了。她语气平淡地说道:“就这些吗?我知道了。走吧,别让父皇等久了。” 说罢,便抬脚迈步,率先朝着前去面见皇上的方向走去,身姿依旧优雅,步伐依旧沉稳。
二皇子着实被她这反常的平淡给噎住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本他想着,以娇玉的性子,听到这些消息,怎么着也得发脾气,会满心不甘地抱怨几句,或是流露出难过失落的神情呀。可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仿若事不关己的反应,这反倒让他心里一下子没了底,突然就有些不安起来。只是眼下情况紧急,马上就要去面见父皇了,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诸多疑惑与担忧,想着等从父皇那里回来,再寻个合适的时机好好地同她说说,好好地开导开导她。
娇玉走出殿门后,停下脚步,微微仰头,望向那湛蓝得如同水洗过一般的天空,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自由的空气全都一股脑儿地纳入肺腑之中,好驱散这些日子被禁足所积攒下的憋闷与委屈。她眼神幽幽地看着天上那层层叠叠的积云,眼眸中似有思绪万千,在心里轻声道:我出来了,晋安,你准备好了吗?那无声的话语里,透着一股旁人难以察觉的决然与隐秘的期待,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随后,她像是按下了情绪的开关,脸色瞬间恢复平静无波,又变回了那个端庄得体、娴静优雅的公主模样,保持着得体娴静的仪态,莲步轻移,默默地跟着二皇子朝着养生殿走去。一路上,长孙云霁好几次张了张嘴,想找她说说话,试图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氛围,可每一次,刚一靠近,就被她那一脸冷淡的气场给挡了回来。那冷淡的气场犹如一层无形的冰壳,将娇玉紧紧包裹其中,让人难以靠近,也让二皇子只能无奈地闭上嘴,继续闷头赶路,只是那心底的担忧,却是愈发浓重了几分。
二人到了养生殿,二皇子上前一步同门口的内侍说了来意,那内侍进去没一会儿,侧身做出一个 “请” 的手势,将二人迎了进去。
娇玉微微垂首,神色平静,只是默默地跟在二皇子身后进了养生殿。到了中央停下,二皇子先向皇上行了礼问安。她才上前一步端庄的行了一个跪拜礼,只见她缓缓跪趴在地上,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语气不疾不徐,却满含恭敬地说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声音有些暗哑低沉,不似以往的清脆。
长孙洪泽在他们兄妹俩刚踏入殿门之时,目光就落在了娇玉身上。瞧着她那清瘦的模样,明显是在禁足期间清减了不少,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颊都微微凹陷了下去,下巴也显得越发尖细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此刻又见她对着自己行了这样一个大礼,动作间规规矩矩,没有丝毫逾矩之处,那副恭顺的样子映入眼帘,他心里纵然之前对娇玉任性之举还有着诸多的气闷,此刻也如同被清风拂过一般,消散了大半。
他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原本严肃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语气里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关切,开口说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