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气氛都到了,她摸了摸自己早就花白的头发,苦笑着。
“我都老了,说的倒是好听,我也想多陪你们几年呢。遥想你才几岁的时候,你祖母她们也都还在,那时候家里热闹。如今人都走的,老的只剩下我了。”
段静宗也回忆起了往事,那时候他还小,身子不好,那时候整日吃徐老配的药。
“你嫌苦,你祖父就把你抱在怀里哄,说等你好了就带你去骑大马。你眼睛还带着两眶泪水儿,掉下来混着药一起喝了,让人看着又心疼又好笑。”
段静宗抿唇,说起自己的小时候,让他觉得此时在母亲面前像个小孩子一般。
“可惜,孩儿身子不争气,到祖父走了,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那时候身子差,隔三岔五就躺在床上。甚至祖母祖父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起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宋盛芙的脑子突然闪现了几个画面,那是他们扶灵回江平的场景,漫天的黄纸冥钞,一路的痛哭声。
这下不是做戏,而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真切实感的悲痛。
“你祖父也算是哀荣了,死得早少受一些罪。哪像后来,那么多人死于……”
突然嘴被捂住,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母亲,慎言!”
宋盛芙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她不知道在怕什么,但心底的那抹后怕,让她一下惊醒了精神。
段静宗也心有余悸,虽然在祠堂没什么人,但难免隔墙有耳,要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段伯府的牌子也要没了。
“没事,没事,我早让素春和齐妈妈将人都打发了。”
宋盛芙抚着胸口,感觉有些做贼心虚似的。
为了方便说话,她让人把厢房的门都开着,从她们这望过去,有没有人在附近一览无遗。
段静宗松开了手,嘱咐着:“母亲还是小心些,有些话莫要过于直白。”
“我省得。”
宋盛芙说着,“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憋屈的慌,要不是……咱们家哪里会如此。”
她似是而非的说着,心里骂底下那群龟孙子不干人事,要不是她们不靠谱,自己哪里会在这试探来试探去的。
然后拿起一块玉佩,捂在胸口,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出来。
“我只是心疼你们,要是我去了,咱们府里可如何是好?建功容易,守家难。静宗,母亲的心里怄啊。”
说着还小小的捶了两下胸口,这是她跟着上辈子那些老太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