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凯顿了一顿，脸色渐渐凝住。

周明柔一直盯着他，不放过他表情的一丝一毫变化。

从得知这件事后，她失眠了好几夜，心理严重失衡。如果当初邵凯也能这样强硬地把他妈送走，她不会过得这么痛苦，两人也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邵凯嗤笑一声：“你现在问这些，有意义么？”

周明柔执拗地说：“之前针没扎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吧？你总是劝我忍忍。现在你怎么不劝那个女人忍，怎么就愿意为了她跟你妈翻脸？”

邵凯听她这么说，懒洋洋撩了撩眼皮，道：“你还不是一样？之前我说你妈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她整天骂骂咧咧抱怨，爱作又贪心，还喜欢挑拨离间，处处干涉我。我让你管管她，你有管过吗？”

“每次我一提这个话题，你是怎么骂我的？你骂我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说你妈这么辛苦帮我们带孩子，我不念她的好，还找茬。好歹我妈给你挑刺时我还劝你忍呢，你妈给我挑刺时，你哪次不是直接帮着她骂我一个狗血淋头？”

周明柔没想到他会突然翻旧账，被噎得失语。

她刚想反驳他心眼小，那么久的事还记恨在心，却倏然想起是自己翻旧账在先，那些质问的话就梗在喉间说不出口了。

邵凯又嘲讽道：“周明柔，我妈是偶尔才来家里给你找不痛快，你妈却是跟我们住了足足七年，她有没有说过我一句好话？她都是教你提防我，教你使劲花我的钱。”

“我做多少你们都觉得是应该的，还一天天PUA我，说哪个男人不赚钱给老婆花？哪个男人不养家？哪个男人不疼老婆？这都是男人应该做的，怎么好意思说功劳？”

想到从前，邵凯也渐渐压抑不住怒气，他的眼神愈发冷淡，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厌恶。

那时他实在受不了前岳母的疯狂，想让她回老家去，他请保姆照顾乐乐。是周明柔死活不愿意，天天跟他吵。

这个女人心里想什么他太清楚了，她让她妈帮忙带孩子，不但可以每个月从他手里拿五千块工资，还想让他一辈子记这份外婆带娃的功劳。

他为了家庭安宁妥协，让岳母这只吸血虫扒在小家庭上吸血好几年。

周明柔对他的伤害和亏欠，同样在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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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说卖命挣钱养家是男人应该做的，不配说累；那他就说带孩子做家务是女人应该做的，不配说累。

他不过是拿她对待自己那一套对待她，她就委屈上了，还装出一脸无辜，到处宣扬他是渣男的罪行。

邵凯逼视着周明柔道：“我他妈出钱出力不讨好，还落一身骂。我一说你妈，你就说你妈怎么不容易，说我不尊重长辈，要求我必须让她，给她道歉。我就问你，我跟那些受公婆鸟气的媳妇有什么区别？我从早忙到晚，一个人养全家，凭什么还骂我？要不是为了乐乐，我早就离婚了。以前你不也一直护着你妈？现在你怎么跟你妈决裂了？针没扎你身上你也不知道疼啊！现在她扎着你了，你看你把她扔得多远，都闹上法庭了！”

周明柔哑口无言。

邵凯哼了一声，她有什么脸来质问他？当初她比他好多少？

邵凯又道：“周明柔，那几年你两母女把我当驴使，当长工使，你问我为什么不对你用心，老子觉得你不配！”

周明柔的脸色白了又青，难堪得想挖一条地缝钻进去。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邵凯突然看到女儿趴在副驾的车窗上往外瞅，虽然她听不见父母说了什么，但她脸上的紧张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