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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叔从怀里掏出纸包,:“这还有四片,去年买的没用了!”
小卫生员眼里都有了光,:“太好了,最少能多挺两天!”
赶紧接过纸包,拿出一片砸碎,打开包扎的布,往伤口上洒药粉。洒完小心的帮着包好!这么大的动作,伤员也只是闷哼几声,又把一片药碾碎用水搅拌,用汤匙一点点喂下去!
:“剩下两片带上,要是发烧明天早上再碾碎喂一粒,这几粒药绝对能多挺两天!
老叔出了东屋,西屋炕上已经挤满人,十多个人挤在一间炕上,满满当当!尽量睡着。接下来几天,就没这热乎炕头了!没地方了,只好又回东屋!房东老头让出地方,:“你也躺会,天黑还早,别的不用操心!”急走三十里,也有点乏累很快老叔就睡着了!。
睡了有一个多时辰,有人过来摇醒了老叔。就着洗脸铜盆里的水洗了把脸,到了西屋,大家都起来了,热腾腾的窝头,地瓜,大盆的咸菜炖豆腐。大伙没人客气,抓窝头,拿筷子开吃。人基本都熟识,有过多少次一起出差遣的交情!这些人基本上是军属,烈属,或者是区上干部,民兵干部家属,每当急难险重任务,不方便普通群众参与,这些人是中坚力量。吃完饭,喝好水,每人带好干粮咸菜,水葫芦加满水,大冬天,怕冻住都宝贝的把葫芦放在胸前衣襟里。头一杠的四个人已经把门板绑好绳子,铺上厚厚的稻草,毛毡,褥子,几个人把裹的严实的伤号放在了上面。一溜折腾,伤号醒了。
:“指导员…”
区委书记兼着区队指导员,队员习惯喊指导员,而不是书记!声音很微弱,区委书记还是听见了,趴在他耳边,:“不要多说话,到医院就没事了。”
:“不能去,这么些人为我一个搭里不值当,有刘大麻子垫底,值了。“
:“净说傻话,这些人咋会看着你白遭罪,挺着点,力气别叫大伙白费!”
没人听他俩讲话,分拔悄悄出发,先走的都出了小屯子上了前梁。每个人都清楚这趟活的风险。说是闯鬼门关都不为过,没人退缩!没人讲条件!因为这是信任,这是光荣的事。这是去军区,直接送去!
以往都是一段一段转运!现在时候不对,还没出正月,西边围子不放人外出,坚持在外的区队口粮都要断顿了。一九四二年是大灾年,本就不多的粮食被日本人管的紧,围子里的人吃的都是配给的杂和面,那就没多少正经粮食,就这都吃不饱,还要挤出外面队伍的口粮。今年这个春节,他们压根就不开围子门,外面的队伍基本靠树皮草根艰难度命,根本没体力!转运伤员已经不可能有速度,为了抢时间,直送过去是最好选择,最少这边人能吃饱,过年肚里油水还在,体力比西边的人要好的多!
刘大麻子死了,老百姓恨不得家家放鞭庆祝!这老小子自打满洲国成立,就帮日本人做事,从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到死前已经是县警察局副局长,坏事叫他做尽,做绝!手里人命几十上百条,灭门就好几户,缺德事干的数不过来,连他刚娶的儿媳妇都让他给送了日本顾问的被窝。回来的儿媳儿子双双上了吊,他竟大摆酒席,操办丧事,大发财!为了除掉他,民间的,区队的还有同为满警的所谓同僚,不知多少次暗杀都被这老小子躲过了,现在终于除了这个祸害,不光老百姓高兴,连满警内部多少人叫好,该杀!
冬天黑的早,老叔他们一路出了小屯子,一路上也没人。来,大冷的天,即使还没出正月,老百姓也都早早睡,躺着不动,省粮食!隔壁区的民兵已经接洽好,护送一段路。这是满洲国地界,维持会自卫团还有满警的警察所,都得有人盯着,大路是不能走的,只能走山路。白天还好,晚上的山路即使常走的人也要加十二分小心,何况还要抬着伤号。四个人要配合默契,步子要跟上,不能乱了节奏!好多地方是不能两人并排抬着的,没那么宽的路,只能两个人抬着,要赶时间,有速度,几百米就得换人,要是赶上上坡,百十米就得换人,配合很重要!这是长路,要保持好体力,前面的几座大山才是刚刚开始的考验。不能打火把,不能点灯笼!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这趟活的艰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