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闸北的尤阿根就是被老子亲手宰的,浦东帮的堂主也栽在老子手里,如今再加上你陈鹤鸣,就能凑一个席面了,再敢跟我瞪眼,我现在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冷兄,冷鱼兄!你消消火,有话好好说嘛!”
陆京士连忙强调:“我叫陈师弟来,是给冷兄你帮忙的,师弟他贩猪仔去南洋和欧洲,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
自从投在杜先生门下,师弟他早就洗心革面,办起工厂和餐饮业,成了一个实业家了···今儿我替师弟求个情,冷兄可否高抬贵手?”
蒋国华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插到兜里,低声威胁:
“夏···冷鱼···冷老板,我们来了可不止三个人,请你快些罢手,否则真打起来就不体面了!”
“我赶时间,没空跟你扯闲篇!今天屋子里的人,谁也别想走出去!姓蒋的,敢动我先弄死你,不信你试试?!”
夏吉祥脸色铁青,身上透出一股强烈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许季红见状忙打圆场,摇着夏吉祥的胳膊说:“达令,你冷静一些,陈老板没说不帮忙,他只是摆摆关系······”
“滚开,你给我闭嘴!”
许季红哎呦一声,被夏吉祥推倒在沙发上,再也不敢吱声。
最迟后天,美国货船就要到港,到时候就得日本特务图穷匕见,夏吉祥哪有时间可以浪费?
所以看透陆京士的敷衍之意,夏吉祥彻底失去耐心,如同疯子一般爆发了,满脸杀气的逼问三人:
“我只问你陆京士一句话,通信证与介绍信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冷兄,何必如此失态?你听我详细给你说明白,”
陆京士颇为耐心的解释:“陈师弟的手下,有的是伪造证件的好手,他们都在印刷厂与报馆工作,
什么证件印章都能模仿得惟妙惟俏,只是许季红的文件光伪造不行,必须得搞到一个女乘客的真实证件,然后将这位年龄仿佛的女乘客绑票···
不,是暂时控制起来,然后将她的照片换成许小姐的,再让许小姐装扮成女乘客登船,这样做才更保险一些···”
“我听得懂,但是我只要结果,不听过程,”夏吉祥哼声回答:
“既然陆老板你承诺过,我现在就要证件,你到底要我等多久?
随即他又瞟了一眼蒋国华,森然吩咐了一句:“蒋大队长,把你的枪拿出来,交给许季红···不想死的话,你马上照做!”
蒋国华无奈,他清楚顶级杀手从不废话,也容不得他犹豫,便忿忿将手枪掏出来摆在桌子上,低声抱怨道:
“真是疯了!这么好的本事干嘛用在自己人身上,多杀几个鬼子多好?”
陈鹤鸣并未见识过夏吉祥的身手,但看他仅凭几句话,就让特工队长蒋国华乖乖就范,主动把随身武器交出来,
他心知不能再打官腔,否则触怒夏吉祥,很可能先对自己下手,谁叫自己干得是拐卖人口的勾当,于是连忙认怂,诚恳的交代说:
“冷老板,镐之兄传话以后,你的事我已经在办了。
昨儿我委派汇山码头的弟兄,去售票室查了订票记录,那些有钱人的地址姓名,都记录在上面。
所以一查一个准,而后我们今晚只要等在这里,我那些徒弟就会把证件送过来,
最迟不过明天早上,您二位想要的原本证件和船票,就会摆在桌子上,我陈某人就是吃这碗饭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瞒您说们,就在我来之前,我手下已经弄到一个名媛的船票,正在仿制她的通关文件,
只是我想把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再给冷老板您弄张男乘客的船票,让您二位双宿双飞······”
听到这里,夏吉祥打断了他:“我不需要,也不打算离开尚海,你赶紧给手下打电话,把许小姐的文件,尽快作好送到这里来,
那么我与陈站长的交情,就各自安好,彼此两清了。”
陆京士见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冷兄,你是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啊,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打开战以来,日本国内资源耗尽,
他们的军队虽然保持进攻态势,可是难以发起战役级别的会战了,而我们虽然只剩半壁江山,只要坚持到英美参战,就可以转败为胜了。
事到如今,我真看不懂冷兄的作为,你既然不是真心为日本人卖命,
那为何不投靠汪伪的特工总部,凭你的身手和资历,至少是处长级官职,就算抗战胜利后被国府招安,大小也能混个科长级干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想担着汉奸的名声,干嘛不秘密加入我们军统,给自己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如今最后这一条路,就是带上心爱的女人和一大笔钱,远赴美洲安享和平生活,等待欧亚大陆的战火慢慢燃尽···”
“不···我不会走,”夏吉祥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我会一直待在尚海,盯着你们履行承诺,
恕我直言,七十六号特工总部里大多是两面三刀,满嘴谎言的军统人渣,你们早早晚晚不是投降变节,就是同流合污,
我是日本特务机关的高级督察,对七十六号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你们若是敢骗我,马上就会领教我的手段。”
“冷兄,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就没有交情可言了,”陆京士叹道:
“有的只是交易,军统办不到的事情,我们横社可以办到,我会尽快把许小姐的手续办周全,邮寄给她的。”
“好,我等着。”
夏吉祥说完这句话,屋里就陷入沉默,再也无话可谈。
一小时后,一位阿飞打扮的瘦子敲开房门,将一个纸包递了进来。
陈鹤鸣接过来查看了一下,便交给了夏吉祥,里面的证件与船票,正是他想要的。
“陆老板,我先告辞了,咱们稍后联系。”
抛下这句话,夏吉祥就带着许季红,离开了百乐门舞厅。
两人同坐在一辆黄包车上,沿着愚园路向大世界方向而去。
路上许季红就压抑不住兴奋,贴着夏吉祥的耳朵笑道:
“想不到你为了我的事,肯与陆先生和陈站长翻脸,经你一番威逼利诱,这事居然被你办成了,果然在咱上海滩,还是狠人好办事啊。快把证件给我,让我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