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印,人的脚印,狗的爪印,在这赵国北地厚厚的雪里踩出了一长串杂乱的印痕来。
摔在地上,摔进雪里,然这一回,萧延年不会再为她停下马车。
她知道。
这极北之地的二月底,寒风真是凉透了,凉透了人的肌骨,也凉透了她的心啊。
他们都走了,只留了一个妇人照看。
这赵田庄的日子当真难熬啊。
只有小狗陪她。
无人的时候就抱着小狗发怔,她怕冷,小狗可以给她温暖。
她成日坐在门前,望着那条通往外界的路。
那条路的尽头是哪儿呢,她不知道,从也没有出去过。
只是一个人等着。
等到这田庄的积雪全都化了,等到那山间的桃花也渐次开了,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不知道到底在等谢玄,还是在等萧延年。
从日出坐到日落,也没有一句话可说。
不敢离开这座柴院,怕离开了萧延年又来,怕再见不到她的阿砚。
她常默默地念起“萧砚”这两个字来,萧砚,萧延年。
念一遍萧砚,就要念起萧延年。
原来这二人的名字,念起来也不过只差一个“年”字啊。
夜里口渴了,仍旧会说一句,“我渴了。”
可是再没有人应。
暗夜里每每鼻尖一酸,就要滚下泪来。满心的委屈与埋怨无口可出,含着泪又朝着身后道了一句,“萧延年,我渴了。”
应她的只有小狗。
她的小狗哼唧了一声,把脑袋蜷进身子里,复又继续睡去。
她想萧砚。
想得辗转反侧,不能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