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过身望去,四月底的日光透过大殿打进来,那人那半张棱角分明的脸全都沐在光里,平白为他添了几分温和。
他说,“孤明白。”
他还说,“孤不是夏桀。”
阿磐心头一跳,不是夏桀,可是默认了她是妺喜?
还是说,不是夏桀,便不怕身旁有什么妺喜?
是不屑,还是不惧?
阿磐不知道,好一会儿也悟不透这话中的深意。
那老者怃然长叹,“凤玄啊,老夫该走了......该走了.......然放心不下,最后还是要叮嘱一句啊......”
“先生请讲。”
“屠国一事,已使九州震动,万不可......万不可再造杀孽啊.......”
是了,虽因邶人与中山勾结刺杀而起,但屠国一事,到底是魏王父抹不去的黑点,百年千年之后,亦要被史书所诟病。
老者兀自叹道,"你放眼望去,这史书所载,哪一个屠城毁祀的人,有什么好下场啊......”
那人点了头,“先生宽心,孤都记住了。”
手里一紧,那人握牢了她,抬步往后殿走去。
犹听见正殿的老者哀哀叹息,“你是王父,再不是小时候的凤玄了,老夫......有心无力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着,他的亲卫一步步往前跟着,阿磐的心也一下下跳着。
邶宫甬道被前朝宫人清扫得干干净净,一行人的鞋履在这青石板发出来沙沙的声响。
这一夜,汤泉水暖,那人没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