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各有一人峨冠博带,神气扬扬,气派十足。
仔细望去,竟是小惠王与长平武安二侯。
先前还听说这二侯被压在邶宫大牢,怎么王父一薨,这二人竟好好地出来了。
可见如余姬死前所说,这魏人之中的细作,当真是犬牙交错,盘根错节。
那步辇一落了地,小惠王便大声嚎哭了起来,“仲父啊!仲父啊!你怎么就死了啊!仲父......你死得好惨.......你死了!寡人.......寡人可......可怎么办啊......”
一边嚎哭一边拦在了棺椁前头,“仲父!寡人还没有看你最后一眼啊......他们怎么就......就把你钉起来了啊......”
一双手在棺木上作力拍打,朝着左右命道,“寡人要看仲父最后一眼!要给仲父磕头尽孝!开棺!开棺!开棺!”
崔老先生上前俯首作揖,满面悲怆,老泪横流,“大王,王父已驾鹤西去,就让他安心走罢!”
小惠王哭得十分伤心,忽似又想起了什么,着急忙慌地解下了十二毓冕冠,一双手捧着,生生地跪了下去。
十岁的小人儿高声正色,声如洪钟,一字一顿,“仲父一生为魏国操劳,却不得善终!仲父待寡人如同父君!寡人要追封仲父为武王!”
继而又朝左右命道,“开棺!寡人要把这冕冠亲手......亲手为仲父簪戴!”
那象征着君王的十二串毓珠在宫灯下闪出了耀眼夺目的光色,在小惠王的手心前后左右微微晃荡,那是多少人终极一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崔老先生扶棺痛哭,“大王一颗红心,王父九泉之下全都领了,必定也会保佑大王国富民强,长治久安......”
那原本跟在一旁惺惺作态佯作伤心的武安君,至此时话也听得差不多了,这便幽幽笑了一声,问道,“这么说,王父是真死了?”
崔老先生冷笑一声,“武安君见多识广,可见过哪个好好的活人要咒自己死的?”
是了,这世上但凡有点儿权势的,谁不想要万寿无疆,长生不老。
纵观这商周两朝一千多年,没听过哪个天家贵胄活着就给自己发丧的。
先前没有的,此时也不会有。
一直不曾开口的长平侯这时候突然捋起胡须,蜂目豺声,仰天大笑。
“哈哈!报应啊!谢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窃国夺权者,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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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大红的宫灯换成了素白的丧灯,把这丹墀之地愈发照得惨淡骇人。
武安君豹头环眼,大声喝道,“来人!劈了他的棺椁,鞭了他的尸!”
这便呼啦啦地冲上来一拨持刀的甲士,与原守在殿外披麻戴孝的近卫虎贲立时拔刀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