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毒发前奔去前线更好,但若不能,那也要先寻个地方藏身,躲开千机门,再伺机报信。
可那马屁吃痛,东一头西一头,上蹿下跳,左突右奔,似脱了缰的野驴。
阿磐正生拉硬拽和那马较劲,好不容易能控住小轺了,忽而颈间一疼,似有飞针刺入,片刻的工夫就让她瘫软了下来。
那是千机门的暗器,叫绣花针,她知道。
刺入人的脖颈之中,顷刻就能麻痹四肢百骸,叫人再没有一点儿反抗能力。
完了。
阿磐心里恨恨一叹,由着那马东跑西颠,最后一次逃亡的机会,也没有了。
眼睁睁地望着马夫岌岌跳上小轺,粗手粗脚地将她拖进车中,骂骂咧咧的,“妈的,老实点儿!谋害同门是重罪,你怎么敢的?”
怎么不敢,她为了谢玄什么事儿也能干得出来。
很快便听见马夫咣当一下把车门上了锁,那小轺又一次朝着千机门奔了出去。
阿磐焦心劳思,似油煎火燎。
她软在车中,还在盘算着怎么报信。
到底怎么报信才能让谢玄知道阿磐未死,让谢玄知道这魏国大营平白起来的火是萧延年的一场阴谋啊。
酥麻的身子一丁点儿的力气也无,她强撑着,用尽全力抬起手来,把那沾了血的簪子尝试着往车舆缝隙塞去。
那簪子谢玄是认得的,昨夜见过,从前也见过,甚至还因了这毒簪险些将她撵走。
他若能来,若能沿着这小轺杂乱的车辙来,定能发现这支簪子,从而发现她已经出营。
那就定会知道营中被烧死的那个人,不是阿磐。
可惜,可惜缝隙过小,而簪子一头雕满梨花,怎么都塞不出去。
又在这仓皇之间极力摸索到了耳坠。
耳坠好啊,耳坠轻便小巧,轻易就叫她丢出车外,在草里泛出了一段清浅的光泽。
那不是一对寻常的耳坠。
那是做了美人之后,赵媪从邶宫内库里取来的。
琉璃耳坠,似一滴屋檐垂下的雨珠,赵媪说十分称她,她便留下了。
宫中的好物件儿,寻常决然不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谢玄若有心来寻,也定会很快发现。
可,可他还会似当时寻找故人之女一样四处来寻她吗?阿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