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茹捂住脸骂了一声,吓了旁边的徐珉一跳。她低头去看卫茹,手刚碰到她肩膀,卫茹又更大声地骂了一句,“操。”
卫茹好歹是演员脸,头小脸小,手一挡大半张脸就看不见了,只能隐约从指缝下面看到她几乎僵硬的肌肉和快咧到耳朵根的嘴角。
“学姐你好他妈牛逼啊。”卫茹字正腔圆,冷静又癫狂地说。
许婧也被她吓到了,但很快她居然能体会到卫茹现在的心情。她中午跟殷筱晓谈到最后也是这个感觉。
一种极端的恐惧和极端的放纵的感觉。
普通人,尤其是这个画室里现在除了何易以外的这些普通人,从小老老实实念书老老实实考试,毕业之后老老实实找个班上的这些人,就算他们打一辈子工骂一辈子老板,很多时候你让他们别忍了掀桌吧去他娘的这个班不上了,他们也是做不到的。
不上班去创业,这种风险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上班再苦,风险也是老板的,不到破产那一刻,每个月该十号发工资就会十号发工资,晚了打工人是可以去仲裁的。
这就是安全感。
现在许婧迈出这一步,安全感就没有了。
许婧不是天生的那种创业的人,那种人的生理构造就跟普通人不一样,是会把危机感和快感混淆的,说难听一点成功的商人多少都有点精神变态。
但许婧是被压抑过的人,除了童愿,她上辈子被压抑了那么多年。
这种复合的经历让她最终选择这么做,而不是趁这个机会入股提涨薪然后给童愿卖一辈子命。
走出这一步,甚至只是说出这个想法,她就怕得要命,手都在抖,手心在出汗,但是亲口把话说出来,她又觉得痛快。
“你们知道吗,”殷筱晓忽然开口,“你们学姐后来甚至想让你们每个人都出去搞个工作室,徐珉去把杨东健外面的业务抢过来,梁瑞去做一个什么科技公司,卫茹去搞一个设计公司,每个人都开公司,每个人都当大老板。”
本来还不能理解卫茹为什么忽然爆发的徐珉和梁瑞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抱着对方的手臂往后退,远离说出恐怖发言的殷筱晓,靠近倒在地上的卫茹。
殷筱晓咧嘴,露出一口泛着寒光的白牙,“你们学姐知道自己要死了,走上不归路了,想拉你们陪葬。”
徐珉和梁瑞背后汗毛的竖起来了。
许婧中午确实说过这种胡话,现在害臊了,推了殷筱晓一把,“什么就要死了。何易不是说了他爸能同意吗,对吧何易?”
许婧回头寻求何易的意见,却发现何易还愣愣地杵在原地,叫他也没反应。
“我都说了学姐你别管他,”卫茹都不用挪开手往这边看,她所有被席卷被裹挟而震荡无比的情绪在此刻变得敏锐无比而且充满攻击性,攻击的目标自然是何易,
“他在享受他这辈子最强烈的情绪高潮,已经接收不到任何外界刺激了。他那个狗脑袋正在录入这一刻学姐你的所有信息,声音、外貌、气味、神色,从今天起你就是他心中的丰碑,你就是他唯一的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