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只觉肩膀被重锤敲击,便想着往后必不提前告知先生这些事。

崔明启的欣喜只持续到看见赶马车的王虎:“你怎的敢带着他在京中随意走动?你就怕那些落马官员不记恨你是吧?”

这王虎就是当日在城门口找李庆芳的血人。

被李府请出来后,就拿着沈逾白的信物躲进了崔家。

有崔明启护着,李庆芳才找不到人。

如今朝中许多人以为是秦诏在幕后谋划,逼得李庆芳与晋王相斗,为此不少李门中人不服秦诏,事事与秦诏作对。

若让他们瞧见这血人乃是沈逾白的人,那些仇恨都要落到沈逾白身上。

落马的官员虽多,然他们有同科、同乡、师承,还有族人,若让他们记恨上,必然是要与沈逾白敌对。

如此危险之事,他这个好徒儿不仅不规避,竟堂而皇之地领着王虎四处招摇?

沈逾白道:“既已得罪了那许多人,再得罪一些又何妨?”

顿了下,他缓缓开口:“纵使神兵利器,一旦生了锈敛了锋芒,便会被厌弃。”

会自保的官员已够多了,陛下将他召回来,必不会是为了让他当守成之官。

陛下已快到不惑之年,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个年纪属实不算小。

随着年老,帝王也会从激进变为守成。

至于当今太子,以他在京不多的时间观察来看,实在不像有雄心壮志之君。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也不可徐徐图之。

他这把刀磨得越锋利,朝堂才可越快肃清。

若说通府的毒瘤危害的只是一方百姓,京中的毒瘤危害的就是整个大越的百姓,若不将此处清理干净,受苦的是整个大越的百姓。

割掉一个李庆芳,还会长出一个于达。

可见若不大刀阔斧,再扳倒十个李庆芳也无用。

王虎有急智,办事妥帖。

他当日派王虎来京,交代过让王虎将动静闹大些,让京中都知秦诏求助李庆芳。

王虎竟在临近京城时在自己身上划了四刀,脸上也划了两刀,忍着痛流着血到了城门口。

之后一切都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