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她最是清楚他的脾气。
魏颐每次生她气的时候,并不会直说缘由,而是变着法儿的折辱她,让她在身心备受煎熬时一遍一遍反思自己的过错。
正如现在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重新打开。
抱着琵琶的女子步步生姿,她下意识的朝盛昭宁望过来,再次触及她的目光时,她远没有最开始那么恐惧,却仍旧是不敢直视太久。
盛昭宁不理会她眼里的探究,依旧沉默的站在原地。
片刻之后,云烟出了院门。
先前带她过来的小侍女又迈着小碎步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影十侍卫,殿下说......让您先退下吧。”
说罢,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盛昭宁没什么表情,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砰——”
茶杯砸在门上,瓷器爆裂的声音响彻在耳边。
盛昭宁下意识的脚步一顿。
这是魏颐盛怒的表现。
也是......他在等她服软认错的表现。
盛昭宁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转身,走到门前。
“殿下,影十求见。”她道。
半晌,屋内才传来声音,“滚进来。”
盛昭宁刚要推门,还未等触及,房门已迅速被人从里面打开。
她抬头一看,是魏颐的贴身随侍,赵全。
“您快请进!”赵全面露喜色道。
莫名的,她从他的脸上竟看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盛昭宁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北苑,屋内陈设一如往常,熟悉的沉香气遍布每个角落。
她走到偏室,一扇屏风隔断后,宽大的红木浴桶置于中央,室内上空浮现一层雾色,水汽氤氲,潮热的气息迅速将她包裹,无形之中将她卷携。
“拜见世子殿下。”盛昭宁跪道。
她压着头,不肯抬眼。
纵使魏颐的身影掩在水雾后,朦胧不清,她却只因匆匆一瞥,心脏狂乱。
魏颐靠坐在浴桶边缘,手臂随意的搭在边上,晶莹的水珠顺着他胸膛坚实精瘦的肌肉滑落,没入水中,勾勒出一道赏心悦目的曲线。
他就那么看着盛昭宁跪在不远处,许久才出声道:“起来吧。”
盛昭宁规规矩矩的起身,站在一旁,半垂着头,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