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兰。”
“进来哇。”
他妈说:“哟噫,哪我下地,给开门去。”
他妈一下地,黄天霸后头跟着哩。娘俩把朱秀兰接进家,黄天霸一看,是山东女子,说:“这一女子,你快上炕。”
“哎,老夫人还没上,我倒上咧,还是叫老夫人先上哇。”
黄夫人说:“哎,你是客人,还是你先上哇。”
“噢,叫我上,我就上。”
土打窑家,三尺五高的炕,这女子连炕沿边也没托,一提腿,“咝!”一下,坐在炕上了。
黄夫人心里说:哎呀呀,连炕沿也没托,把腰一纵,“忒儿”一下坐在当炕了,这女将倒究厉害哩。问:“这一女女,你既来山寨,就有打虎的心,你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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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兰说:“老夫人,我和黄天霸有成亲之心,在山东路上,他倒和我定了亲。”
“谁说我和你订了亲,我是说,和二老爹娘商量商量再说。”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倒不承认了。”
这里,黄夫人抿齿笑了一面,说:“黄天霸,你出堂前来,为娘对你有话讲。”
黄天霸出了堂前,他妈说:“哎娃娃,叫唤啥哩?人家姑娘,要人样有人样,要武艺有武艺,你把她要下就对了。”
他妈放了话,黄天霸回屋说:“俺娘俩商量过了,咱俩就定亲哇。”
“要那了,咱就说成这么句话。”
他俩定了亲,朱秀兰要走。黄天霸把她送走,返回来,又来了一个人,三分像鬼不像人,蒙着面,问:“你是哪里的?”
黄天霸连头也没往过掉,说:“我是黄家庄的。”
“你是不是黄天霸?”
“是哩,你要干啥?”
“比武!”
“比武倒能哩,我就好做这营生;你叫何名字,对我说来!”
“我,窦尔墩。”
黄天霸心里说:噢,我约莫是他。要是窦尔墩,我敌不过;咳!这茬人们,你和他说好话不听,一定和他干起来,他嘛能吃了你咧。
想着,把镖掏出来,攥在手里,另一只手举着刀,“嘣采、嘣采”打哩。打,打,黄天霸“嗖!”一往出飞镖,又照窦尔墩腰节骨打了一镖,窦尔墩说:“哎呀,这不知道是咋回事,这飞镖贵贱招架不住。”
窦尔墩又挨了一镖,回去了,他妈问:“你又和谁打来来,打成这阵势[23]。”
“和黄家。”
“哎,你这娃,那黄家人拿着那飞镖,走到哪里也是伤人哩。你再出去时,带上双钩,和别人打时,你别用,见了黄家人,放倒就对!”
“妈,您说得对,这两镖的仇,我要报了才算哩。”
说完这话,也就把这事搁过了。这里,两家各练各的武,就这样三日九、九日三练哩。
济南府城隍庙上,有个大和尚,外号叫九黄鸦儿;南关乡下,有座姑姑庵,姑姑庵有个尼姑,外号叫七猪姑子。他俩和窦尔墩通着,想反叛大清朝哩。
这天,黄天霸从城隍庙跟前走哩。走,走,遇见一个和尚,问:“老公,您姓啥?”
“我姓啥不姓啥,你问这干啥?”
“我问你是不是咱绿林中人?”
“我不是,我是城隍庙上的大和尚。”
说完这话,黄天霸回去了。回了家,他和他爹正常某圆一学说,他爹说:“哎呀,你可遇上恶阎王了,大和尚叫九黄鸦儿,还有个尼姑叫七猪姑子,这两人,千军万马也打不过;你再从这条路上走时,可得带好武器哩,和他们打三四个回合,看见打不过,就得跑哩,不能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