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满眼痛意,已然撩了袍角,动作迟缓在正中又行了大礼。
“臣一辈子未求陛下什么,那痴儿实在不该惦念殿下,可如今事已至此,我为人长辈,却为她谋不得什么。”
世事无常,经言难念,清贵了一辈子的人早就被磋磨得弯了脊梁。
傅应绝心头复杂,眼神暗了又暗。
须臾,他叹了口气,“老师直说便是,朕只能酌情予之。”
丁雅言可怜,尹清可泣,但他低眼去看怀里乖乖窝着的人,天平已然倾斜。
他能自己吃亏让步,却不会让她涉险分毫。
尹清没动,他固执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隐有祈求,“只望殿下开恩,让那痴儿远远见上殿下一眼便罢。”
他话一出,傅应绝反而愣住了,没想到他所求仅此。
“您当知晓,心有执念,欲壑难平。”
那样一个背道而驰的小姑娘,远远看上一眼,怕只会牵绊愈深。
“臣知晓。”尹清如今想起那小外孙女,心头早已麻木,“殿下尊贵,不敢贪之甚多,臣豁出去只当哄那痴儿欢愉一刻便罢。”
两人的交谈平缓,声音都不高,坐在傅应绝怀里的人也缓过了那一阵迷瞪,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傅应绝默然了许久,感到怀里人动了动,小脚往外踹了一下。
他伸手将那不老实的脚拽回来搂好,皱眉。
“莫动。”
小人安分了,他才对着尹清道,“既是永嘉的事,朕如何都替她决定不了,您若实在执着,便也问问她。”
他没法凭自己独断而不顾孩子意愿,尽管是垂髫小童,傅应绝想,她们该也是不愿别人替自己做抉择的。
尹清心下激动,眼中湿润,如此,如此,便是有径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