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马库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笑了笑,“如果她应该为那件事负责,你觉得我会让她活到现在?”
众人好像猜到是谁了。
但没有明说,现在也不是认真追究的时候,关键是兰德尔到底想怎么样把城市让出来。
毫无疑问,这番话让兰德尔占尽了优势,为了防止蹄火帝国单方面对无冠城施压,他必然有什么要求还没有说出来。
这顿时让场面再度变得紧绷。
“不必这么绝望,”兰德尔深不可测地笑了笑,“我们现在可是在共同商议如何维护这片土地的和平,既不能让蹄火帝国出手,我也不想看到狮苑的利益遭受损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想必很困难吧。但实际上,我确实有一些合适的解决办法。”
“是什么?”莱恩抬头看向了他。
“很简单,只要足够对蹄火帝国产生震慑就够了,而对于狮苑这边,我也希望在不违背移交原则的前提下,能够满足几个让王国军放心的私人请求。”
“私、私人请求?”艾露法不禁皱起了眉。
“没错,”兰德尔闭眼应答,“甚至是于我个人,希望能够借此创造出长久和平的有利因素,仅仅类似于这样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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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芙礼侧身坐着没有说话。
她不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既不打算移交给附属国,也不准备提出让人为难的转移条件,在政治桌上的交易筹码可谓一退再退,现在更是将让出一座城市的代价降到了私人请求的性质,违反政治逻辑。
但既然已经铺垫了这么多,洛芙礼绝不认为他只是单纯退让,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接下来就该露出獠牙了。
“宰相阁下,伱说的私人请求,具体是指什么?”骑士团的人问。
“呵呵……诸位衷心希望我为这座城市的未来着想,我深感荣幸。既然如此,诸位也无妨站在我的角度上,试着想想看怎样做才能既满足这座城市的和平,又能让狮苑感到放心?”
站在……狮苑宰相的角度上?
众人完全没想到兰德尔会抛出这个话题,什么叫“如果他们是狮苑宰相会怎么做”?
究竟有两全的方法吗,还是说,兰德尔只是想表达这样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借助狮苑的力量怎么可能镇得住蹄火帝国的军势,其实是在奉劝他们从一开始就该打消这可笑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他们试着努力找出方法,以狮苑宰相的角度是不是真的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来到这座城市以后,我时常思考「无冠城」这个名字,”兰德尔似乎也跟着他们一起在思考,“如果说这座城市的含义是无人戴冠,但工匠会却又明确存在着席位次序,他们实际掌控着城市的权力,还计划了民众不为所知的一系列阴谋。究其因果,无论一座城市还是一个国家,终究是逃不过竖立精神领袖和支柱的宿命。试着想想吧,你们平时难道不会在需要做出决策时,过于依赖工匠会的判断吗?”
“……”
工匠们无法反驳。
就算作为无政体独立都市,城市自然还是需要有人管理,在遇到灾厄时,自然也得依靠工匠会的处理。
而工匠会首席伊卡洛斯,之前在民众们里也一直是领袖般的存在。
“我认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兰德尔否定着这套现状,“你们所谓的无冠城,只不过是种自欺欺人的概念替换罢了,实际根本逃不开现有政体的束缚,要么就拥戴国王以世袭制传承,要么就由民众选择独揽大权之人,这才是当今世界统御一方领土的常态。但这样一来,你们就和「无冠」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和把这座城市推倒了重来有何区别?你们重复的历史,就像这片土地上无数个曾倒在你们脚下的名字一样,不过是种坎坷却单调的循环罢了。”
不少人低下了头。
兰德尔的话尖锐无比,却也是血淋淋的事实。
“呵呵……我认为如果要真正竖立一座「无冠城」,重点或许并不在于统治者究竟戴不戴冠,而是统治者就算戴冠,也不会插手城市的事务,完全把权力放给民众,只在危急时刻有着绝对的决定权和支配权。”
“可是这样一来,放权下去的执行者又和城市的实际统治者有何区别?”艾露法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