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邹泰出城巡视之际,便惊觉灾民中多出了一些陌生面孔。他之所以能在众多灾民中一眼认出这些生面孔,是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灾民截然不同的独特气质。
这些人总是习惯性地弓着背,即便身为男子,也都身着破烂的粗布衣裳,但却一个个生得白净细腻。不常入宫之人或许难以察觉其中端倪,但邹泰却一眼洞穿,原来那些人皆是太监。
想来,皇上已然将他的话语听进了耳中,故而派人外出打听。他丝毫不惧皇上的人前去打探,毕竟自他给灾民发放粮食以来,又时常巡逻,灾民对他自然更为熟悉。而且,无论谁有困难,他都会竭尽全力施以援手,因此他在灾民中的声誉可谓极佳。
那个扬言要为他立长生牌位之人所言非虚,不过并非因他用赵良辰给的银子为灾民发放粮食,而是由于那人的独子身患重病,命悬一线,是他从城中请来大夫为孩子诊治,银子也是他自掏腰包。此等救命之恩,那家人自然对他感激涕零。
皇上不会在意灾民因何夸赞邹泰,但凡有人称赞邹泰,皇上便会认定是赵良辰所给粮食发挥了效用。
且不知何人将赈灾银已寻得,会由梁王率领厢军一路护送灾民与赈灾银回澶州的消息散播开来,未几,灾民中便传出感激梁王之声,更有传言称梁王能力卓群,爱民如子。先皇驾崩后,皇上年幼,他本有机会登上皇位,然他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亲手将皇上扶上皇位,且多年来悉心教导辅佐皇上,实乃最大功臣,是德才兼备之能君。
此消息亦很快传入宫中,皇上高兴与否邹泰不得而知,但他知晓其特殊目的已然达成。
他将此事告知赵良辰,言语间难掩兴奋之意:“良辰,你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赵良辰摇头道:“接下来你无需再有所举动,与那些官员相较,我们根基尚浅,实力亦弱,若被人盯上,极易遭人扼杀。故而我们切不可过度参与,只能于暗中为皇上效力。”
邹泰仍心存疑虑:“然而梁王那等心机深沉之人,若我们不多做筹谋,皇上岂不是会遭他算计?”
赵良辰沉凝道:“皇上虽年岁尚轻,却也绝非无能昏聩之主。他此前不知这些,只因无人告知,如今既已明了,自不会任人摆布,定会有所反击。”
况且他并非单打独斗,皇上乃正统之身,朝中拥护他的大臣仍占多数。只是此前朝政皆由四大辅政大臣掌控,难以彰显皇上之能力,故而无大臣公然支持皇上。而今皇上年已到了能够亲政之时,只要他展现出一定的才能,那些支持正统的官员自会倾心于他。”
邹泰点头:“行吧,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良辰养了五天的伤,头已经不晕了,他打算出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