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到的时候,见傅泠无暇搭理她,她便兀自寻个位置坐下了。
只见傅泠坐在主位上,她扶着被气得发昏的脑袋,声音都有些颤抖:“高大人,你莫不是弄错了什么?”
正堂之中,还有个熟悉的人。
只见高庆年比先前见时干瘦了不少,许是因为天气未转暖,他的双手上还戴着手套。
高庆年身旁,放着几担扎着红绸的箱子。
他不顾几欲昏死的傅泠,道:“未曾弄错,在下欲纳傅家小姐为妾,先前与林州傅家通了消息,傅家也已许了婚,连庚帖都已然备下,故而在下特来提亲。”
傅泠只觉得胸痛欲裂,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几乎就要呕出一口血来。
“姑母……姑母我……”傅容心急切看着傅泠,她慌得厉害,她也没想到高庆年居然真的这么快就敢上门来!
自己那次对他动手,是真的逼急他了……
看着这一切的薛庭柳,却是气定神闲,像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还颇有闲心地拿起颗橘子,慢悠悠剥着,看戏一般。
傅泠强忍下吐血的冲动,此刻巴不得亲手掐死胡水仙!那毒妇居然敢插手安排容心的婚事,还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容心许给人做妾!
“高大人。”她咬牙切齿着:“这件事,傅家老爷可曾知晓?”
却见高庆年热络笑着,眉目间却是阴鸷与狠厉,他瞥了眼,教得她浑身一僵。
他道:“傅老爷行商未归,傅夫人也说了,这般事务,她有权决定,眼下婚书已在林州的官府过了文书,婚约已成,在下是特来薛府,想请薛夫人择个吉日。”
傅容心咬着自己的舌尖保持冷静,她竭力平缓的声音,仍是带着些许颤抖:“高大人,容心尚无婚嫁之意,且无父亲首肯,容心不敢轻许,若高大人愿将亲事退了,容心可将聘礼十倍退还。”
话是这般说着,但她看着高庆年的眼神,多了些许祈求的意味。
他手里有太多她的把柄,她是真的怕极了,若能摆脱他,哪怕只是暂时摆脱,别说十倍聘礼,就是以百倍聘礼的钱财来堵住他的嘴,她也是甘愿的。
可高庆年却是笑意渐深,他道:“可高某人对傅小姐心生爱慕,只一见便难以忘怀,非钱财可衡量,还请傅小姐全我此番心意,往后,高某人必对傅小姐百般疼惜,即便是为妾室,也不会让傅小姐受半分委屈。”
说着,他似不经意般,从袖底取出个帕子,擦了擦自己额上不存在的汗。
傅容心呼吸一窒……那哪是什么帕子?那分明是她那日被撕下一角的亵衣,上头还有她亲手绣上的牡丹。
傅容心只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凝住了……他在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