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不禁暗自作想:宋美人似乎不大会掩饰自己的心思,此刻她眼角眉梢皆是欣喜,倒不像是对自己的身孕一无所知,也难怪方才敢这般为难建章宫的人,原是早有倚仗。
她又瞟了眼葛贵妃,只怕宋美人就是在她这位主子的唆使下,前来找她的麻烦的。
否则这般无冤无仇的,什么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爱咬人的疯狗,宋美人好端端的针对她做什么呢?为了讨好自己的主人罢了。
安昭仪侧目看着宋美人:“宋美人还是先掰指头算算,若是上回侍寝已经是一年半载前的事,那便不必抱期待了,以免空欢喜一场。”
宋美人面色一沉,脸更红了。
却听葛贵妃不咸不淡道:“上个月,陛下来翠微宫时,本宫身子不适,接驾的正是宋美人,说起来安昭仪得幸最多,却久久未见动静,如今是心急了?”
“好了。”太后打断了二人继续争执的心思,那双浑浊的眉目依旧温和:“不管是不是有喜,身子不适,都该让太医来诊脉的,就当是图个心安。”
几人闭了嘴,只老老实实等着太医来。
太医把脉后,果不其然,他当即喜上眉梢,躬身道贺:“恭喜太后,恭喜陛下,宋美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太后面露喜色:“好啊,自英儿之后,宫中多年未有皇嗣降生,这是难得的喜事。”
说着,她吩咐道:“快将哀家的燕窝给宋美人呈上一盅。”
宋美人夸张地表演着喜色,可旋即,又扶了扶自己的额角。
见状,葛贵妃关切道:“宋美人可是有哪里不适?”
却见宋美人摇摇头:“回禀太后和贵妃,许是……是臣妾方才动了气,这会儿忽觉得心口闷得厉害。”
葛贵妃面色一沉,忽而煞有介事地起身,给太后行了一礼:“太后,有些话,臣妾不知该不该说。”
在太后审视的目光中,葛贵妃又一拜:“宋美人有孕,本是天大的好事,可今日却受了冲撞,宋美人无事也就罢了,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这个冲撞宋美人的人,便是受尽刑罚也难以弥补。”
太后的目光不动声色微微一变,她看着宋美人,道:“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