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薛执宜的额上传来了粗粝而温热的触感。
她恍惚回神,却见是霍无忧正探着她的额头:“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眨了眨眼,薛执宜方觉自己的眼圈有些发酸,她不动声色推开了霍无忧的手:“没事……”
可霍无忧依旧愁色不减:“可你今日看起来很不对劲,可是因为傅泠?”
薛执宜只笑了笑,作出几分轻松:“我无妨,咱们还有事要办,别耽搁了。”
说罢,她避开霍无忧的目光,转身疾步走了。
霍无忧跟在身后,看着薛执宜纤瘦的背影,不知为何,平日的薛执宜总是表现得沉静又洒脱,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心计,甚至有时还能气定神闲地戏耍包括他在内的人。
总之,是个绝顶胆大包天的女子。
可有时候,似乎又很脆弱,像是一樽看似完好的瓷器,但却在无人知晓的位置,有着淡淡的裂痕,脆弱得似一触即碎。
他好奇,更忧心,忧心自己没捧好这瓷器,让她的裂痕被一不小心触及。
这感觉,像是碎片刺在了他心口一般……不舒服得很。
他不喜欢看见薛执宜这样。
他跟着薛执宜回到了方才的大厅,舞台上,已经换了一批花娘作舞,涂岚钦怀里,一左一右抱了两个花娘,尚且算是息了怒,又继续醉醺醺地看舞喝酒了。
薛执宜给霍无忧使了个眼色,二人在涂岚钦附近的一张桌前坐下。
涂岚钦正喝着酒,耳畔丝竹靡靡之音让人心醉,可这乐声中,却不合时宜地掺杂了些许议论声。
起初他还没大注意,却隐约听见这议论声里,似乎提到了金翘的名字,他这才仔细听了听。
“若此事当真,涂公子还不得砸了这春风楼?”
“还不是谭玉娘那势利眼,见那位得罪不起,便瞒着涂公子,让金翘陪他去了。”
“你真瞧见了?莫不是看错了?谭玉娘有那个胆子敢瞒涂公子?”
“我瞧得真真儿的,方才在后院,我亲眼瞧见……”
没等那两个声音说话,涂岚钦就骂了声娘,一骨碌起身,看向自己身后那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