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和太后没有拒绝,薛执宜打开了匣子。
只见匣中,是一朵正红色的宫花,饰以银枝,只是那翠羽被替换成了蜜蜡精心雕琢的桂花。
太后一愣,只取出那宫花仔细瞧了瞧:“桂花?蟾宫折桂?”
薛执宜应和道:“虽与往年宫花的形制不同,但也恰好合了这层意思。”
薛执宜悄悄侧眼观察着皇帝,才看清,他是个年逾半百,却精神矍铄的帝王,眉目如鹰,似能洞察一切,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只是此刻,他仍不置可否看着太后手里的宫花。
太后却道:“宫花本就是天家的嘉赏,不在于其本身,往后出将入相也不靠这一朵花,哀家倒觉得很好。”
闻言,薛执宜心里松了口气。
这也算是她赌对了,太后不想景春被送走,不想皇帝有机会往建章宫安插自己的耳目,所以太后多半会选择保下景春,那么这朵宫花就不能成为景春的罪名。
只见太后反复端详着宫花:“虽事发突然,但想出这主意的人,倒是个临危不乱的,亦有几分巧思,皇帝以为呢?”
太后笑看着皇帝,让皇帝也一愣,随即,他朗声而笑:“母后说的是,御赐宫花是什么样式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戴这花的人,将来必是大雍的栋梁之材,能想出这主意的,也是个聪明人。”
岚缨和葛元徽没想明白其中关窍,只知道此刻薛执宜没事,竟还逢凶化吉了……怎么会这样?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只有不甘心与不可思议。
葛元徽更是在袖底死死攥着手帕。
从小到大,她葛元徽从来都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她看不惯的人,更是不用经她手便可以轻松除去,可偏偏平白冒出来个低贱如草芥的薛执宜,好似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无论如何也拔不去,不仅如此,这根刺更有根深叶茂之势。
今日自己倒成了平白无故给薛执宜送机会了,太后和陛下本就对薛执宜多有欣赏,如今岂不是要更高看她一眼?
她居然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景春,这可是你的主意?”太后问着刚刚死里逃生的景春。
景春只觉自己的里衣已经被汗浸透了,她咽了咽:“的确不是奴婢的主意。”
正此时,就听一声轻笑:“不过是雕虫小技的应急之策,太后不责怪元徽擅作主张就好。”
一时间,景春愣住了,不止是她,就连岚缨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