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她也不能辩,一旦承认自己冒领功劳,就和欺君没有区别。
如今她的心虚了,琴音也乱了,皇帝本就认为宫花是她所修补,如今只怕要更确定心中的怀疑。
陛下会不会在心里,把勾结宋贵嫔,以及搅乱琼林宴,这两个罪名都加诸她身?
她不知道……
皇帝看着葛元徽,只沉默不语。
听罢葛贵妃的话,安昭仪却是阴阳怪气道:“没想到陛下亲赐的引凤啼,贵妃娘娘竟这般不珍惜,连琴弦老化都未曾发现,难不成平日都压在箱底,任由其沾染尘埃,受尽锈蚀?”
“安昭仪,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席间的葛靖阳隐约觉得情况不太对,他起身,道:“陛下,元徽今日出门前着了风寒,身子不大舒服,还请陛下宽恕。”
可却听皇帝忽然唤了声:“葛元徽。”
葛元徽的身子都僵了:“臣女在!”
皇帝只是蹙着眉,抬手指了指:“你额上的花箔……”
葛元徽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幸好,花箔还在,没有露出那花箔之下的伤疤。
“回禀陛下,臣女只是想在寻常妆容之上增添些许独特之处,所以才,才将花箔贴于额上。”
却不料,皇帝突然沉声:“这般装扮,气韵轻浮,全然不是一个名门贵女、皇亲国戚该有的样子!”
葛元徽呼吸一窒,葛贵妃也不明所以:这狗皇帝今日发什么疯!
在所有人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就见皇帝勃然大怒:“你出身定国公府,更是时常出入后宫,有贵妃和太后不时教导,朕亦十分关爱,本该端庄自持,好为华京闺门之表率,如今却学得民间那些不入流的女子,作这般轻浮的打扮,还引得其他官门女子争相效仿。”
虽不明白皇帝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小题大做,和葛元徽的打扮过不去,但方才那几个还鞍前马后的闺秀,此刻也不顾会破坏精心准备的妆容,皆是悄悄低头,擦去的额上的花箔。
葛元徽懵了,她这辈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一句重话,所到之处,耳边皆是恭维与吹捧,何曾听过这般严厉的指责?
她的眼圈屈辱得发红,嘴唇也不自觉哆嗦起来。
她这么些年积攒的好名声,让这华京之中,人人皆认定她高贵又出尘,堪称完美无瑕,世间任何女子都不能与她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