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忧也在床沿坐了下来,他盯着薛执宜微颤的眼皮看了须臾,对柴月道:“你先去伺候外祖母吧。”
柴月一愣,虽觉将他们孤男寡女留在此处,有些不妥,但还是依言退了出去,又将门带上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薛执宜这才睁眼。
她只觉腹中与喉间疼得难受,脑袋昏昏沉沉,让她有些犯困,胃里仍十分不适。
可一抬眼,就与正满脸愠怒的霍无忧撞上了视线,只见他眼底竟有些发红,愠怒间,还有些无措。
“给你的解药呢?”霍无忧问她的时候,呼吸仍不大平稳。
薛执宜心虚,兀自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瓷瓶,将里头的药丸倒出来,塞进嘴里。
刚想起身,就忽觉一阵失重。
霍无忧宽大的手掌托住了她的背脊,又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
待她坐稳后,他又阴着个脸,给她倒了杯水。
薛执宜不语,讷讷喝下。
堂堂临安侯居然在服侍她,这若是被人瞧见,那还得了?
她兀自胡思乱想着,霍无忧的面色却是愈发阴沉。
薛执宜轻咳了下发堵的嗓子:“临安侯有什么想问的话就问吧。”
霍无忧只是细细看着她,似看着什么差点跌碎的珍宝。
他的确生气,气得胸口都疼。
可此刻,看着薛执宜素白的脸,他的话在嘴边徘徊了片刻后,问出的却是:“身上难受吗?”
薛执宜只摇摇头:“解药吃下去,已经没事了,不大难受。”
见他仍板着脸,薛执宜缓缓一笑:“如今我成了顾世崇的救命恩人,他也该信得过我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
“执宜,那是剧毒。”
没有听完她的话,霍无忧便忍不住警告道:“我早就提醒过你,那毒药一颗毙命。”
“所以我只喝了一小口。”薛执宜故作轻松道:“我有分寸。”
“你没有。”霍无忧道:“如果早知道你会把毒药往自己嘴里送,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你。”
他难得地正经,说每一句话时,都无比认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