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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掖庭。
一个杂役宫女打扮的女子,正摇摇晃晃提着个木桶,里头的东西随着她的脚步咕咚作响,散发着难闻的酸臭。
她含着泪,口中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骂谁。
眼泪昏着脸上的灶灰往下掉,在她的脸上带着灰色的泥水。
她想抬手擦擦眼泪,却一个没提稳……手中的潲水桶落地,酸臭的汤水哗啦啦淌了一地。
正此时,身后忽有人推了她一把,让她结结实实摔在了那一地泔水之间。
推人的那个,也是个杂役宫女,身边还站着另几个同样提着泔水桶的杂役。
推人的那个居高临下骂道:“这么点活都干不好,又要连累咱们没晚饭吃!废物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地上那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骨碌爬起身就要撕对面那人的嘴。
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是一群不知进宫多少年,身形壮硕的杂役宫女,且行止粗俗,才没有宫中那些体面主子的优雅和教养,见她犯了错还敢还手,几人三两下就把她的脸都抓花了。
再一次跌坐在地,那人朗声大笑:”你以为你还是千金小姐呢?得了吧,家里都获罪了,你的命,就比这地上的潲水还贱!”
另一人附和着:“就是,薛盼柔,你也该好好照照自己了,别整天还拿着高门贵女的款儿!”
薛盼柔只怔怔趴在地上,此刻她头发蓬乱,满脸抓痕,早已经是狼狈不堪。
从前都是她打骂奴才,罚奴才们吃潲水、挨鞭子那都是常有的事,耳光更是说赏就赏,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被奴才打骂的一天。
她哭着,恨得咬牙切齿:从前这些人给她提鞋都不配,居然敢这般对她,真是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