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揉了揉眉心,再一次摆手,霍无忧才讪讪退出长生殿。
……
是夜,建章宫外。
顾如萱脱簪散发跪在宫外,素白的脸上,双眼红肿,不见昔日的张扬与傲气。
建章宫的大门打开时,顾如萱低垂的眼眸惶惶抬起,只见薛执宜朝她行了一礼:“禀平章公主,夜已深,太后已然歇下,请您回去吧。”
顾如萱却不甘心,她膝行几步:“薛执宜你站住!”
“奴婢遵命。”薛执宜只保持着恭敬,等她开口。
“我母妃她,被父皇下旨送入冷宫……”她说着,眼泪絮絮落下:“她性子温吞,入宫这么多年,只犯过这一次错,可就是这一次,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她因为和亲受尽苦楚,所以不想我重蹈覆辙,她一片慈母之心,也是被逼无奈。”
她带着哭腔,几乎崩溃地哽咽着:“能不能请皇祖母出面,从轻发落?哪怕将她废去位份,禁足宫中也好,能不能不要将她关进冷宫?她受不住的……”
对着薛执宜,她甚至带了几分祈求:“薛执宜,我知晓你因为昨晚之事憎恶她,可她真的没有想害你;岁宁宫那把火,她一开始也只想制造一个意外,好让安昭仪失宠,只是不知怎么,火势没控制住……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害人性命,她从头到尾只是想让霍知愉和亲,仅此而已……”
看着声泪俱下的顾如萱,薛执宜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鄙夷,但却仍尽可能保持着态度上的恭敬:“殿下,北狄皇室视霍家为血仇,郡主和亲,与送死无异。”
闻言,顾如萱怔了一怔。
“太后娘娘有言,平章公主对丽妃行事一无所知,她不会迁怒于您,殿下依旧是大雍的公主,还请您回去吧。”
薛执宜说罢,又是一拜,才退回建章宫中,只余顾如萱一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
几日后,霍无忧再得了入宫的机会,便直奔建章宫而来。
看望罢太后,便同薛执宜一起,直奔掖庭司而去。
因为那晚顾如萱说,丽妃在这件事上是遭人利用的。
但薛执宜可不相信,薛盼柔是那种受人指使,而污蔑他人的人,倒不是因为薛盼柔为人有多好,而是因为她本就心性不坚、欺软怕硬,若真是有人让她诬告丽妃,这么多天审讯,也该吐出幕后主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