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出了事,没有人会出手救你的,除了自救,这些年下来,于南洋诸地被杀的人还少吗?”
郑芝龙沉默了。
他知道自家舅父对自己讲这些,甚至是出言斥责他,那都是为了他好,错非是亲舅舅,谁会对他讲这些大道理?
只是在他的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明明这些货物,是他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历经千辛万苦,甚至是与横行的海盗斡旋,才运抵到吕宋来的,凭什么在吕宋的人想敲诈就敲诈,想盘剥就盘剥,尤其是那些人的眼神,郑芝龙至今都忘不了。
蔑视!!
像看待蝼蚁一般。
“舅父,某不理解。”
想到这些的郑芝龙,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黄程说道:“为何毗邻京城京畿的天津,早已开海通商,我等还要费尽心思的往返于吕宋、苏禄等地,而不是选择北上,去向天津停靠通商?”
“当初在壕镜的时候,在此停靠的西夷海商可有不少都说了,天津对粮食、桐油、木料等物都是急缺的,尤其是粮食,只要能运到一定的份额,甚至能与天津十三行的人深入合作,丝绸、茶叶、瓷器、蔗糖等紧俏物都可以大批购置,这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这要比现在更稳妥啊!”
“我等有这个资格吗?”
黄程皱眉道:“天津十三行的靠山是什么人?那是在京的勋贵啊!还有你觉得北上天津通商,一切就真那么顺利吗?”
“别忘了,西夷海商北上,那不少跟福建、浙江等地的海商是有密切联系的,我等算什么?”
“不说别的,就说福建泉州府的许心素,名下拥有的海船不少吧?但是你别忘了,他许心素能驰骋海疆,那是跟在长崎的李旦关系密切,在许心素麾下的不少船手,那都是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那你知道许心素的背后,站着的人都是谁吗?全都是福建的名门望族,这些老爷们甚至连派人都不用派,每年就能从许心素这里得到不菲的银子!!”
郑芝龙紧攥的双手,松了又攥,攥了又松,这些事情他先前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