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里世正在调整耳机的位置,闻言抬起头来,不偏不倚对上了那双钴蓝色的眼眸。
冷硬的金属色因为眼中流露出的疲惫与倦怠,竟然显得柔和许多,像蒙上了一层灰沉沉的氤氲雾霭,连同他的神情也是同样:“但也……应该没有讨厌到想让他死的程度。”
绘里世突然明白了他在意的是什么。
她按住了隐隐抽痛的额角:“那东西不是冲你来的,他是在找我。”
“……可那时候,他在和我说话。”凯撒抿紧了唇角,“只和我一个人。”
在那条走廊里,他其实才是最孱弱的那个人,那只咒灵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并揭穿了它。
他没有洁世一那样健全的人格或者像内斯一样有着能够支撑内心的力量,所以魔鬼才有了可乘之机,向他伸出了手。
“你说,咒灵能感知到人的情绪。”他垂下眼睫,“所以他对我说,如果我想要拥有伤害他人的力量,他可以给我。”
在那个瞬间,他没由来感到了深刻的恐惧。
晨光跃动在他淡金色的睫毛上,从间隙间被筛碎落下,照着他透着异样苍白的脸:“靠这种事才能获得活着的实感和自我的价值……看,我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
他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要把绘里世整个人都遮住了,这个距离实在太靠近了,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而绘里世的回答是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往后一推,让他摔到了墙上,接着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这样他就动弹不得了,他比她高出一些,让她得微微仰头才能继续和他对视。
美丽的,干净的,明明就在眼前,也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向他投来瞥视,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的那条有羽毛装饰的白裙子,像天使收拢了翅膀降临,要给予罪人救赎……或者最后的审判。
他在等待。
他在期盼。
他在等她的手扼上自己的咽喉,好让他在窒息的痛楚中得到短暂的平静和解脱。
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踮起脚来,用两只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小主,
或许是因为穿得单薄,她的手不算温暖,还泛着凉意;也并不柔软,指腹和掌心都有薄薄的茧,让他不由地联想起了昨晚被她脱手掷出、将那只咒灵当胸穿透的那把冰雪般凛冽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