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久经官场,对里面的门道皆是熟悉,他立刻上前道:“恭喜,恭喜左将军了。”按大明惯例,一般游击以上才能称将军,但守备也是地方最高武官,越界称一声将军,问题也不大。
左斌这边还在头重脚轻,方震孺却道:“赶紧去军营慰问将士们吧,老夫这次前来,说起来惭愧,没有带更多的物资来嘉奖有功将士,一共只有白银五千两,老夫拿出自己的私产,又添了一千两银子,这已经是极限了,粮食倒是有两千石,够镇南关用度一阵子了。”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左斌根本就不知道方震孺在说什么,他正在做着上任的美梦,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嘴上连连称是。
他在前面引路,将方震孺引到军营,方震孺自然是发表了一番振奋士气的演说,然后当着所有将士的面说战利品可以自己留下,并且发放了银子和粮食。虽然银子不多,但是平均下来,每个人能领到六两银子,这可是半年的军饷,而且是现银,将士们也是喜笑颜开,不管怎么样,在巡抚大人监督下,没有上官敢做手脚,银子是实打实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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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办完,方文和左斌早就吩咐人在镇南关安排了欢迎晚宴,既然巡抚大人不去州城,那就要在镇南关招待一下,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方震孺今天的兴致也很高,看见前方将士用命,方震孺觉得大明的气数还在,只要多一些跟镇南关守军一样的将士们,打败建虏和流贼,指日可待。所以平日里不怎么饮酒的他,也端起酒杯跟方文等人推杯换盏了起来,全然没有巡抚的架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震孺道:“左千总,能不能跟老夫说说,具体的作战经过,这里应该只有你最熟悉了。”
左斌正是喝得摇摇晃晃,满脸酒意的时候,听见方震孺这么一问,便道:“大人,我军中一小旗官高衡,率队潜入渊县,斩了郑光狗头,随即设伏击灭追兵,趁着安南人大乱之际,接应大军出城,主动出击,这才把他们一锅端了,哈哈。”
方震孺道:“哦?竟然还有此等勇士,你怎么不早说,老夫应该慰问褒奖一番才是。”
“是是是,卑职疏忽了。”左斌眯着眼睛,打着酒嗝道。
“既然如此,现在叫人把他找来,老夫要见一见。”方震孺道。
“哦,他啊,他已经在安南自己单干了。”左斌道。
方文赶紧给他拼命使眼色,这家伙真是酒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早上叫他实话实说,可也不是这么个说法。但是左斌就是不抬眼看方文,给方文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方震孺可不像左斌一样喝多了,他立刻意识到左斌这话不对劲,什么叫这人已经在安南自己单干了。“左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怎么听不懂。”方震孺扭头问道。
“哦哦,大人,大人,他自己夺了个城池,已经聚集了数千人马了,还有,还有。”左斌有些恍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砰的一声,众人立刻将目光移了过去,只见方震孺脸色变了数变,将酒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差点打碎。“哼,左斌,站起来好好回话,为什么你的战报里面没有体现这一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老夫说清楚了!”
“大人!”方文一下子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抽了左斌一个嘴巴。左斌被打了一巴掌,酒意立即醒了七分,他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方震孺脸色很不好看,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