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他也抬高了音量:“大梁国自我父皇那一辈开始,就连年征战,瘟疫频发,万千子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大梁国十七位皇子,除了皇兄和我,全都战死沙场,皇姐们不是去和亲,就是死在了和亲的路上,这样的国哪里还算国?”
“我皇兄是个榆木脑袋,宠幸妖妃视江山社稷于不顾,那妖妃分明就是觊觎我大梁国的龙脉,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国师把持朝政,天天逼我皇兄吃丹药,搞得他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既然如此,还不如我亲手毁了那龙脉,至少能救出皇兄,日后我们兄弟二人闲云野鹤,隐居山野,总比当这个狗屁皇帝强。”
一席话炮语连珠,语速极快,这些想法像是早就在杨弋脑子里过了千万遍。
方敬之直接站了起来:“你这是要弃大梁国臣民于不顾啊。”
杨弋倏地抬眸,直视他的双眼:“你错了,我这么做,正是为了我梁国千万子民能远离战乱,安居乐业。”
他深吸一口气,眸光坚定:“寻常百姓的一生不过柴米油盐,生儿育女,他们不关心谁当皇帝,他们只希望少些战乱,能一家团聚共享天年。”
“只有停战,百姓才能休养生息,免受疾苦。”
“我不懂为何你们都如此执着于皇权,我皇兄想不明白,你们自诩道心通透的修行之人竟也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样,我只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兄长,一个安宁祥和的家园,仅此而已。”
原本这些话杨弋不想说,可今日多喝了几杯,醉意上头,他竟然一股脑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谁说只有固守江山,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对臣民最好的交代?
既然守不住,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说帝王家的风骨,杨弋不比任何一位兄长少,如果有得选,他绝对第一个站出来以命相搏,可是现在没得选了啊!
气氛再次陷入冷寂,姜南不知道三个师弟听明白了没有,但她大抵懂了。
望着地上碎成渣的酒杯,姜南抬手甩了个除尘诀,又从一旁拿了个干净的酒杯,放在杨弋身前:“小王爷别激动,我几个师弟也是担心你一时冲动,做了让自己后悔终身的错事。”
见终于有人能站在客观的立场上说话,杨弋把气场收了收,端端正正的坐好。
他接过姜南递来的杯子,喃喃道:“是,我能理解,我做事的确容易冲动,但唯独在这件事上,我不可能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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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他就和皇兄皇姐们不一样,父皇薨逝后唯独将他保护了起来,加上认识了千机门的道长,他的行事作风的确偏激过。
但这么多年他见了太多生离死别,一开始他也想过凭一己之力救万民于水火。
可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