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兵则不一样,陇右兵的归属感在田间地头那几十亩地里,吐蕃,黄头回鹘,西域诸部这些熟户,一但从军大宋都有优待,神宗时定下蕃兵每人田百亩,次蕃官200亩,大蕃官300亩,这才是能让这些番兵死心塌地为大宋征战的原因。
心都被土地栓住了。
但道君这一朝因为土地愈发有限,给的就少了,兵也以多招弓箭手为主,可不管给的多少,这些兵是看钱打仗,忠心也是有,大抵是会忠于豪爽阔绰的主人。
眼下便是,赵柽陇右西下一两千里,几乎就是一路撒钱过去,在这些陇右兵的眼里,尤其蕃兵回鹘兵心中,这位陇右大都护,简直就是最值得忠心之人,而且这位乃是当朝的王爷,忠心总没错吧?总比忠于那些西军将领要更名正言顺。
人马飞快,前行了几十里便看到前方一座军城,这军城说是城,实际就是土石垒就,不高也不大,打这种城,甚至连梯子都用不到,直接弓箭手就能进入最强射程范围。
军城有前后两门,堪堪能骑马走过的模样,大门粗木干绑扎,不说吊桥,石闸亦没有。
此刻,那城下正有一队骑兵绕着军城奔跑散射,城中军丁不敢出来,躲在城上木垛后面,时不时也射出一箭,那游骑快捷,却哪里射得中。
赵柽远远看去,便知军城破掉乃早晚之事,两方兵力相差悬殊,高城大墙尚能周旋,这种低矮土石城,却是光用弓箭就能打下,毕竟城上的人机动性太小,城下随意乱射都行。
并未过多交待,赵柽便下了迎战命令,陇右兵对战经验丰富,鲁达、折知常也知兵事,赵柽心中并不担心。
只听铁蹄骤响,尘烟翻滚,那细碎已经有些枯黄的草末瞬间溅得到处都是,便是那冲荡之风都刮得赵柽面颊有些微痛。
千骑兵出去一箭之地,便忽然从中分开,两个指挥各领一队,成错开游动之状,首尾拉开一段距离,仿佛青蛇顿行般,不再是直线突击,而是来回错动。
赵柽打马在后面慢慢跟随,这些年来他心中想了无数次战场上的景象,哪怕梦里亦曾看见,此刻虽然只是一支千人小队的作战,但那人马忽然散开,仿佛整个队伍活了一般向前的场景,还是让他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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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只是轻骑游击,若是上万乃至数万人的冲杀,若是铁鹞子,铁浮屠那般重骑冲锋,恐怕景象就是震天撼地般的剧烈了。
回鹘队伍早就发现了陇右骑兵,却根本没当回事,向城上射了一轮箭雨后,待陇右骑兵也开始放箭,这才逐步后退,却没有如柳随云预料那般,直接飞快撤离。
赵柽皱眉,看来这队回鹘兵马对自家的战力很有信心,他这时已打马冲到阵末,鲁达在阵前,折知常压尾,他对折知常道:“让城内军丁出城汇合。”
折知常冲城上呼喝几声,报了陇右这支骑兵队伍编号和指挥姓名,那城内军兵片刻后打开城门,却是只出来几十骑,原来竟是没马,剩下的都是步兵。
前方鲁达整兵,两个指挥重新汇合一处,加上军城内的几十骑,列阵城门前。
那只回鹘军依旧不走,只是远远观望,队前一匹如雪白马,马上坐着名穿了青色皮甲的少女。
赵柽这时打马来到阵前,遥遥望去,见那少女脸蒙黑纱,看不清容貌,此时亦不错眼地向这边看来。
赵柽用马鞭一指:“哪个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