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宗室的王爵,乃是皇家内部事,不涉朝堂,也不涉及军国,百官是没什么理由和权利去掺和反对的,正像赵柽所说,这么做就是插手皇族之事了。
而大宋的律法,插手皇族之事,除非皇帝允许,否则乃是重罪。
可皇帝又怎么会允许百官插手自己家事?
至少眼下,道君皇帝没有说过这种话,他只是让宦官宣读了圣旨,然后说迁齐王为秦王。
秦桧额头上的汗水“唰”地就掉落下来,他根本没想过此事,其实任谁都难想到,毕竟赵柽不仅是朝官,就在之前还带兵前去打仗。
这谁能往皇族家事上想?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朝臣,就算是道君皇帝百般算计,也忽略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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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盯着秦桧:“秦桧,你可知罪!”
秦桧此刻再没了刚才的镇定自若,神色间流露出一缕慌乱,他忙道:“齐王,你大闹樊楼,强抢花魁,殴打百姓却不是假,下官还听闻那花魁……”
赵柽冷笑打断他:“本王问你这个了吗?本王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秦桧眼神闪烁向四周瞅去,只见一殿的目光都聚集此处,他咬了咬牙:“下官虽然只是小小御史,但却一心为国,忠于官家,齐王你莫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拳迎面打来!
这拳直中秦桧面门,打得他“哎哟”一声惨叫,便向后倒!
接着赵柽撩起衣摆,掖进腰间玉带,随后“噌”地一下从案上跳过,看秦桧正躺在地上捂脸,便是抬脚踹去。
“混账东西,胆敢掺和皇家之事!”
“狗东西,居然连本王也敢诽谤!”
“你这厮莫不是收了别人钱财,受人指使前来诋毁本王?”
“本王与辽国恩怨最多,你怕不是辽国派来的奸细!”
赵柽将秦桧踢得满地打滚,鼻口流血,一时哀叫不停。
殿中众人全都傻眼,哪里见过这种情形,便是听都没有听过。
大宋重文轻武,崇尚仪态风姿,士大夫们更是注意言表举止,对武夫莽汉多有蔑视,又哪里能做这种事情。
此刻众臣个个失了颜色,心中闹腾不止,没想到赵柽居然使用如此粗暴手段。
众臣虽然气愤不满,却无人作声,齐王残暴,谁敢上前?就是环卫四周的诸直禁军,也没一个吭气,仿佛在那看戏。
赵桓和赵楷也都看傻,赵桓头一次见,愣道:“二哥儿这是……”
赵楷却不是第一遭了,上次赵柽闯入他府内杀人,现在还记忆犹新,不由露出些恐慌神色:“这又来了,又来了,二哥就是喜欢动手,全没有一点君子风度!”
道君皇帝坐在上面,脸色难看至极,他也闹不清这事儿怎么竟变成这样。
老二好像说的没错,这迁王爵乃是皇族家事,他怎么忘记这茬了?
只是就算大臣有错,你也不能直接动手啊,此刻虽然不是金銮朝议,可也是庆功宴上,拳打脚踢一名殿中侍御史,成何体统?!
最重要的是,老二这么一闹,将他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什么众臣反对,什么乾纲独断,什么为以后改换太子铺路造势。
全都实行不下去了!
道君皇帝的脸彻底黑了下去,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案:“齐王!”
赵柽闻言回头瞅了瞅,一脚将秦桧踢到桌下。
“官家,这秦桧大逆不道,居然敢掺和皇族之事,儿臣看他定是辽国奸细,还请官家降罪!”
“你,你……”道君皇帝脑袋一阵眩晕,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被气的,他怒道:“来人,齐王酒醉,将他给朕架回府去!”
“官家,我没喝醉啊!”赵柽边说,边抖了抖吊着夹板那只胳臂。
道君皇帝气得再次拍案:“齐王殿内失仪,无礼取闹,闭门思过一月,罚俸一年,还不赶快给朕带出去。”
殿内的禁军急忙来到赵柽近前,小声道:“王爷,官家震怒,还是回府吧……”
赵柽瞅了瞅殿内群臣,没一个敢看他,他嘴里嘀咕着:“本来就没钱,还要罚一年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