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进了堂里,弄玉去烧水煮茶,他看赵元奴笑道:“娘子这阵可好?”
赵元奴不说话,只是瞅他,忽然眼圈一红,也不顾什么王爷身份,尊卑有别,便扑进赵柽怀内,轻声啜泣起来。
赵柽只觉得暖玉温香、吐气如兰,不由呆了一下,身子微微一动,想要闪开却有些僵硬,叹了口气道:“何至如此。”
赵元奴哽咽道:“我,我后来想想不对,王爷那晚怕根本就没有对我动心,只是有些事情要办,在逢场作戏。”
赵柽笑了笑,用手轻抚她发丝:“倒也不傻。”
赵元奴闻言仰起小脸看赵柽:“奴家想明白了后,便难过得心碎,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王爷,再也……”
赵柽笑道:“我都送了曲子过来,哪还有这些奇怪想法。”
赵元奴把脸儿贴得更紧,呢喃道:“越是这样奴家就越怕,奴家看王爷第一眼时就已喜欢上,那时并不知王爷身份,若是知道……”
赵柽道:“那就不见本王了?”
赵元奴娇躯扭了扭:“我,我宁想王爷是个贫寒书生,元奴也攒了些细软,自家赎了去,与王爷远走,上山入寨也好,漂泊湖海也罢,都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赵柽摇头笑道:“再不必说这种痴话,穷书生便好?世上有几个柳三变那般重情重义,大抵都奔着科举做官而去,上甚么山,入什么水,东华门外唱名,金榜之下捉婿,几个不会负心?”
赵元奴低声呢喃道:“那便也是认了,只怪命运不好。”
片刻,弄玉送茶来,赵柽坐下喝茶,赵元奴道:“奴家给王爷唱支曲子吧。”
赵柽道:“甚么曲子?”
赵元奴道:“王爷填的那些曲子可好?”
赵柽想了想:“不听那些,唱些和扬州有关的。”
赵元奴双眼眯成两弯月牙:“王爷知奴家是扬州人?”
赵柽笑道:“听弄玉说的,不知你会不会那边的调子,会的话就用扬州调唱好了。”
赵元奴点了点头:“扬州调是会的,唱给王爷听就是。”
接着弄玉去琴台旁香炉续了香片,又打开琴遮,把洞箫试了音,赵元奴先吹一曲二十桥明月夜,然后玉指轻启,拨动琴弦,开始唱了起来。
唱的是: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
赢得青楼薄幸名。
声音美妙婉转,凄婉忧郁,竟使人如临其境,恍惚扬州十年,烟花若一梦。
赵柽不由赞叹道:“杜樊川不喜元微之,倒亦有道理,杜樊川的七绝虽然拿捏矫情,但境界却远非元微之可比。”
赵元奴抿嘴笑道:“王爷喜欢,奴家就再唱一首杜司勋的诗。”
小主,
赵柽心想,杜樊川的诗他自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