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正道沧桑

不过这对赵柽来说却没问题,他的神行百变已经快到了一个极致,别说林冲,就算是童贯在眼前,他也能欺进身去。

赵柽此刻在近前一脚踹出,林冲不由大惊,他双手本控着红线飞针追逐赵柽,却没料到对方只是瞬间就到了近前。

他想闪避却来不及,只能抵挡,可一但用手抵挡,那这转日针就会被短暂的破掉。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因为孰轻孰重他还能分得清,这时也不管红线飞针了,急忙抬双手去挡赵柽的这一脚。

但赵柽如今武艺有多高?林冲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根本不是自身所能抵抗,立刻被踹翻在地。

他胸腹之间剧烈震荡,仿佛翻江倒海,喉头一甜,便有鲜血顺着嘴角,从面具下方流出……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直到这时扈三娘的话才完全喊出口:“夫君,这是秦王殿下!”

看到林冲倒地,她立刻跑过去,声音哀婉又有些心疼地道:“夫君,你怎好和殿下动手,殿下已经说了,不追究你刺杀高俅之事,让我们明早尽快离开东京。”

“我……”林冲艰难地起身,其实他从刚才那冷笑和呵斥的声音中,已经知道是赵柽了。

又怎能忘却,若说他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并非是误入了白虎堂,也不是当时在岳庙没有直接杀高衙内,然后带着张贞娘逃命。

而是那时遇见赵柽,却没有主动攀附过去,没有主动去靠上这颗大树。

甚至过后也有机会备上礼物登门致谢,但这种人之常情的事情,他都没有做到。

他当时想的太多,既希望赵柽会记住他,又害怕对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既想登门去拜谢,又怕因此开罪高俅。

优柔寡断,首鼠两端,懦弱犹豫!

可这种机会,是过去就不复再来的啊!

若是早知高俅那般狠毒,竟要置他于死地,他怎么还会如此三心二意,如此迟疑不决,顾虑重重呢?

哪怕,哪怕赵柽喜欢贞娘……他大不了和离了就是,他自身有疾,不能带给贞娘半点幸福,就算和离了,也总比最后给贞娘一纸冷漠屈辱的休书,要好上百倍。

不过他也知道,赵柽不是那种人,贞娘也不是那种人,若他好好地呆在东京,没有休书,没有上梁山一去不回,赵柽是绝不会打贞娘半点主意的。

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迟了,从岳庙之后,他的路就走窄了,到上梁山火并王伦,就更加的窄了,如今再杀了高俅,他,已经没什么路可走了……

刚才他虽然听出了赵柽的声音,却还是愤而出手,他忍不住,他心中愤恨,妒嫉,忌怒,他想直接把赵柽也杀了,反正已是无路可走…… 鼠国崛起

但没想到赵柽的武艺竟然是这般高,他居然不是对手……

林冲这时感到身心乏累,阵阵的无力,他猛地拜倒在地:“草民林冲,不知竟是秦王殿下驾到,鲁莽出手,罪该万死!”

赵柽瞅着林冲,久久不语。

一如那个春日三月,锦簇花开,在岳庙里的五岳楼前,他初见这豹子头小张飞之时。

他并不想杀林冲,不是因为林冲是什么英雄,在他眼里,林冲算不上英雄豪杰。

他和林冲没有什么仇怨,虽然有所交集,但谈不上仇恨之类,毕竟很多事情都在明面摆着,彼此心中明白,根本没有必要杀人。

而且杀了林冲,他没法对张贞娘交代,虽然他有一百种方法让林冲死的悄无声息,但却不想和张贞娘在此事上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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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若林冲死于他手,那么天下人会如何看他?怕是那些有心的都会跳出来污蔑诽谤,甚或就此事去攻击指责张贞娘。

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并非心存正直悲悯,才不杀林冲,他有名声名节的考量,在心里这些是要重过杀眼前这个人的。

还有就是……他看了看跪在林冲旁边,此刻颇有些诚惶诚恐的扈三娘,这个不幸的女子实在太过可怜,若是林冲再死,那她于这世间更无一丝依靠,怕是也难继续活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缓缓开口:“且去吧!”

“啊?”林冲抬头,脸上覆着面具,看不出那下面是何表情。

“多谢殿下!”扈三娘拜了一拜,然后拉着林冲又是一拜。

赵柽瞅了二人一眼,半转过身,冲二人摆了摆手。

扈三娘扶着林冲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道:“殿下,那我们告辞了……”

赵柽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次彻底转过了身。

扈三娘又是一礼,然后和林冲走去,但是没走出多远,后面就传来赵柽的声音:“自古世事多无常,荣华富贵草上霜,人间正道是沧桑。”

林冲闻言身形一滞,仿佛发呆般停住了脚步,几息之后,才在扈三娘的搀扶下,继续向前走去……

第二日,高俅被刺的消息传出,震动东京,道君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各府司一起调查。

并让赵楷提举殿前司,封都指挥使,和赵柽一起,带领禁军在城内城外大举搜查起来。

可是十来天过去,却没有一点眉目,别说抓到凶手,就是高俅的真正死因都没弄明白。

高俅虽然被“虎子”打烂了脑袋,但开封府的仵作却在他四肢上发现了针眼状伤痕,本来也不注意,但门前童子丫鬟致死的原因就是咽喉处的此种伤痕,所以又怀疑高俅其实也是死在此伤之下,至于脑袋不过是凶手泄愤罢了。

这日晚间,赵柽坐在辟邪巷童贯府中饮宴,童贯一副愁眉苦脸。

赵柽笑眯眯瞅他:“道夫放心,没人知道高俅是被转日针所伤的。”

童贯摇头道:“王爷,我若早晓那木双……不对,是林冲和高俅有这般仇怨,就不留他在东京了,而是送去西军处随便任个职务算了。”

赵柽道:“本王也想不到啊,就是当初看他有些熟悉,谁知道他居然毁容破面呢,要不是前几日遇见他浑家扈三娘,怕是一直当成什么木双了。”

童贯低头道:“此事还多谢王爷告知,又要王爷帮着隐瞒,贯不知如何报答王爷。”

赵柽笑道:“道夫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还谈什么报答不报答,只是道夫本来好不容易收的徒弟,这下子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