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厅气氛仿若被浓厚的阴霾笼罩,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雷昊被冷了半个时辰,等待期间,原本的兴师问罪早已演变成一股滔天怒火。晌午之后,因他临时起意视察矿脉,无意听得几个监工聚在一起插科打诨,他这才知晓这些日子顾家背着自己做下诸多恶行。
假借英王号令,号令知府满城搜捕,只为泄私愤?狐假虎威倒是被他们这些商贾使得淋漓尽致。
“顾禛,你莫要佯装不知。顾家四房这般肆意妄为,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觉得我英王府良善好欺,还是你们顾家已全然不将英王殿下放在眼里?” 雷昊声音低沉压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
姗姗来迟的顾禛却只陪笑,一个挥手,丫鬟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端着茶盘缓缓步入屋内。茶盘以精美的雕花乌木制成,其上整齐摆放着质地细腻的青花瓷茶盏,茶盏中碧绿茶汤微微荡漾,热气氤氲升腾,这紧张的氛围添上了一抹虚幻的轻纱。而在茶盏之侧,放置着一盘银票,皆是大额,纸张崭新,在屋内明亮的烛光映照下,似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诱惑。
丫鬟轻手轻脚地将茶盘放置在两人中间的雕花梨木桌上,微微屈膝行礼后,悄然退下。
雷昊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盘银票,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快速地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弧度:“哼,顾禛,你这是何意?以为区区银票就能堵住我的嘴,让我对顾家四房的恶行视而不见?你未免也太小瞧我雷昊了——”
“雷侍卫言重了,顾家最是循规蹈矩,何须堵嘴一说?不过是前几日我家大少爷亲自进京拜见世子,世子感念雷侍卫恪尽职守才命我等转达赏赐。”
片刻之后,雷昊猛地醒悟过来,按照约定,确实到了顾家四房上交应允的新一批开采所得的时节。这次却极为反常,他竟然全程被瞒得死死的,就好像被刻意排除在了这件事情之外。
蒙在鼓里的感觉让雷昊的怒火再次噌噌往上冒,下一刻就要暴起发作。
顾禛却不慌不忙,眼神坦然地直视着雷昊,直言不讳道:“雷侍卫,也不必如此恼怒。毕竟是世子亲口应允的,日后只需您一门心思看管铜矿开采进度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不需再过问了。”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雷昊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