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莫煜冷冽地看我一眼,并不答话,转动轮椅,回屋去了。
我急跟进去,听见身后伊心也想跟上来,却被那带刀侍卫拦下了。这个千莫煜果然怪癖,不愿见陌生人。
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我跟着千莫煜来到堂前,见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剪刀修剪起盆栽来。
“信亲王难道不应该给碧尘一个解释么?”他与雎妃娘娘答应了今日释放柳儿,现在已进未时,却仍不见柳儿人影。
千莫煜不看我,仍是不紧不慢地剪着花枝,“你为什么这般沉不住气?”
我知道我应该控制好自己,以免露出破绽,可今日发生的事已超出我的控制范围。我自认能力有限,实在无法将真实的情绪隐匿得滴水不漏。
但我只能强作镇定,“信亲王可能不知,碧尘就是这样的急性子,讲好的事情必定要尽快见到结果才安心。碧尘看信亲王倒是慢性子的人,不过急性子、慢性子都无不好,只是莫失信于人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我失信于你了?”千莫煜不带任何情绪地反问,却毫不留情地将横生出来的枝丫全部剪了个干净。
“信亲王将柳儿放了,何谈失信呢?”我已无所畏惧。
千莫煜放下剪刀,终于转动轮椅与我面对面,“不是我失信,昨日四弟经母妃和我的劝说后,不仅不答应释放那丫头,还气言要将其终身囚禁。”他审视地盯着我,“我不知,四弟为何在这一点上如此固执?”
是啊,他还执拗于柳儿做什么?他难道以为握着柳儿不放还能揪住我的忠心么?想起昨夜他跑去清风居的情景,他是想报复么?报复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欺骗了他的......感情,如果利用也算是一种感情的话。昨夜我与他已说得非常清楚,我对他已无半分情意,而他需要的只是权势。
忍住心口翻涌上来的痛楚,我寒心地道:“也许四皇子真的想借柳儿摧毁碧尘的清......”
小主,
我话未说完,千莫煜抢了过去,“所以,为了避免四弟做出不明智之举,我办了件一劳永逸的事。”
看着他眼中冷绝的神色,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嘴唇有些哆嗦地问道:“什么......一劳永逸的事?”
千莫煜盯着我的脸色,轻扯嘴角,“我命人杀了那个丫头。”
轰!头顶如遭五雷。我不肯接受地追问道:“你真的......杀了她?!”
“如此你也不必担心四弟再拿她做什么文章,可以安心地待字闺中。”千莫煜说着顿了顿,“还有,我早已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有何忌惮再杀一个小小的丫头!你所谓的‘生而为人,应该平等’,不过是个虚妄的笑话。这世间注定有些人就是高高在上,也注定有些人,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
柳儿死了?公主也死了!为何?为何一天之内我要面对两次死亡?为何这个地方会有这么多猝不及防的死亡?这是为什么?
是我,害了柳儿吗?
心不由得抽痛起来,我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减轻这样的痛,只是狠力地握着拳头,任由外部的伤痛肆意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