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离替江澄擦掉脸上的汗珠和泪花,留下一片灰尘,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洗手。她摘个叶子仔细擦擦,才去拿背着的水壶,
“阿羡,喝水!”
魏无羡总是被她骗着喝下两大壶水。
墨绿色的军用水壶承载了魏无羡一整个童年,壶中被太阳蒸煮温热的泉水,是他最怀念的甘甜。
收割机从麦子的脚踝处咬下,留下一排排一捋捋尖利的倒刺。三人穿着单薄挥汗如雨,一整天下来双腿上被扎的血淋淋的。
夏天蒸腾的日子刚刚过去,玉米杆被一刀一刀砍倒的季节就来了。
农民胳膊上挎着自制的箩筐,钻进玉米地里,握住一个沉甸甸的玉米,用力拧下来,装进筐里。
成熟的玉米叶就像锋利的小刀,从头到脚割你的皮肤,肥胖的草虫和长毛的花虫,一不小心就掉进衣服里,会让你原地跳起激烈的舞。
三小只会背着箩筐从早上等到下午,等到主人家收摊回家,才敢下去捡拾几个歪瓜裂枣的玉米,偶尔捡到几只漂亮的,就能欣喜一整天!
一整个下午,三人的箩筐几乎要装满了!魏无羡背不动,江厌离就把他筐里的玉米一个个拿到自己筐里,剩两三个给他。
江澄耍脾气,江厌离也把他筐里的玉米捡到自己筐里去,实在放不下了,剩下的给才两人平分。
“你们两个快点儿走啊!要不然吃不上热乎饭啦!”三人又累又饿,慢吞吞地往家走。
魏无羡跟在江厌离后面,担心问道:“师姐,这么重,你累吗?”
“不累。”江厌离说话大喘气。
魏无羡能看出她很吃力,偷偷拖住框底,往上抬。
“阿羡,再不松手,你小手上就会有小印子了!”
走一段路,三人都要放下箩筐休息一会儿。手上确实出现几条轻微了压痕,但是江厌离肩上会有两条更深的压痕。
夕阳之下,凉爽的秋风越过低矮的房屋,越过高耸的箩筐,爬上三人的肩膀,扰乱江厌离垂在鬓边的发丝。
有时梦回,魏无羡还是能看见宽阔到一望无际的麦田,和晚霞映照下的孩童的身影,还有那股秋风,那缕轻轻晃动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