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王贤心中苦笑,这话问得,我敢说个‘不,字,就是欺君之罪。只好硬着头皮道:“臣敢发誓,所奏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真的么……”朱棣的目光有些游离,声音却愈发冰冷。
“千真万确”王贤把心一横,昂着头道:“臣少不更事、才疏学浅,蒙陛下错爱,委以重任,唯有肝脑涂地、再所不惜,又怎会欺瞒陛下”
“你欺瞒的还少么?”朱棣陡然大怒,横眉竖目道:“朕问你,张春是怎么死的?”说着上前一步,声音如从九幽地狱刮来的阴风,让王贤一下又通体冰凉。这个杀人百万的皇帝,一旦目光阴沉下来,周身仿佛都弥漫着红色血腥之气,寻常人能被活活吓死,王贤这种胆大包天之徒,都差点吓尿裤子。
人的名树的影,朱棣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一言不合把他推出去剁了喂狗都是,真如喝水般简单。更何况王贤在山西做的那些事儿,较真起来可不正是欺上瞒下、内外勾结么。
但恐惧归恐惧,这一关还得过呀,王贤咬破嘴唇,清醒了一下道:“臣已经禀告过了,根据他留下的遗书和现场勘探,臣相信他是自杀身亡。”
“他为什么要自杀?”朱棣冷冷追问道。 五色土
“他勾结贼人、贪污军粮、害得大军断粮,实乃罪不容诛,自知罪责难逃
“你还未曾审问他,他就知道罪责难逃了?”
“山西官场贪墨横行,他这个布政使罪责难逃,可能知道自己就算不招,这辈子也完了,才动了自杀一了百了的念头。”
“你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朱棣冷声问道。
“臣不能,但堂堂布政使衙门,府中守卫森严,臣不认为有哪种高明的刺客,能不留痕迹的将他杀死在书房中”王贤横下一条心,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了。
“武断”永乐哼一声,好一会儿才冷声道:“你就从没想过,是有人逼死了张春?”
“想过”王贤毫不犹豫道,诚实答道。
“想过是谁?”朱棣目光闪烁道。
“臣想过晋王、汉王、赵王、纪都督、甚至太子殿下……”王贤大声报出一长串名字,把有能力于掉张春的人说了一遍,结果等于没说。
“为什么不追查下去?”见他要耍滑头,永乐朱棣的声调严厉下去。
“臣不敢。”王贤的头又磕了下去,大声道:“臣也无能为力。”
如此坦率的回答,让朱棣不禁一滞。因为王贤这话无可指责,谁能要求一个小小的武官,去做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好一个无能为力,你还不到二十岁,就说这种暮气沉沉之言,实在让人失望。”朱棣面无表情道:“朕本是想借你的年轻锐气,好好破一破那些讨厌的魑魅魍魉,结果你却判了这么个葫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