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面色稍霁,刚要开口,谁知却见张辅眼圈一红,居然掉下泪来,然后便听他哽咽道:“我张辅的父亲死得早,在我心里,先帝就像父亲一样。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大过节的,我想先帝啊……”
说着,英国公泣不成声起来。道理讲不过文官,老子跟你们讲感情!哭他娘的!
他这一哭不要紧,马上引得成国公等人也跟着嚎丧起来,一众勋贵受了一年的委屈,此刻宣泄出来,哭得声音越来越大,完全盖住了殿内的歌舞声,殿外的爆竹声!
朱高炽面色铁青,放在案下的双手颤抖不已,可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冷冷看着勋贵们表演,等他们号丧完了,才冷声说道:“是朕考虑不周,既然诸位卿家觉着今日宴会不合时宜,那就散了吧。”
说完,皇帝霍然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迅速离去。
朱高炽一走,勋贵们马上止住哭,冷冷看着杨士奇等人。众文官见他们如此不加掩饰的欺凌君上,火气也是不小。眼看着双方就要动起手来,好在还有蹇义、夏元吉这几位文官武将都认可的老资格在,这才把双方劝开。
这才没在新年头一天,酿出一场文武互殴的千古丑闻来。
但愤愤离开皇宫,泾渭分明走在两边的文官武将都很清楚,今天只是暂时压住了冲突,在不久的将来,矛盾,一定会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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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年初二,杨荣和杨士奇借着拜年,去探视在家养病的金幼孜。
三人是穿一条裤子的生死之交,自然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金幼孜的儿子直接把两位大学士带入父亲的卧房。
一进去,二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杨荣看看脸色蜡黄躺在床上,看起来有进气没出气的金幼孜,笑骂道:“大过年的吃什么药,不怕晦气。”
“这时候还管那么多?”金幼孜苦笑道:“保命要紧。”
“我看是,保面儿要紧吧。”杨士奇看看桌上的药方,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金幼孜嘴角抽动一下,见二杨满脸促狭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那点小伎俩,根本就蒙不了这俩人精。只好苦笑一声道:“怎么,你们看出来我是在演戏了?”
“嗯,太用力了。”杨士奇促狭笑道:“表演的痕迹太重了,你是戏文听多了,还是史书读多了?不知道这两样都做不得准?”
“嘿……”金幼孜一下坐了起来,动作之轻快哪有一点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使劲揉了揉脸,搓下一层黄色的面膜,叹气道:“你们也该知道我在济南有多丢人,不用个苦肉计,我怎么还有脸回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