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将她无情吞噬的深海,她还能够呼吸,能够微微看到光亮,也能够感受到身体里的寒凉。
她,还活着。
意识的重新回笼,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
多年养成的习惯,南弋即便在此情况下还是硬撑着集中注意力,逼迫自己清醒了八九分。
此刻,她被一只麻布口袋给罩着,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接触不到周围的任何信息,她一时间没办法判断自己到底是被哪一方势力给抓了。
她是个杀手,听命于那个男人,给他办事杀人。
自她十五岁第一次杀人,到今年二十八岁,这十三年里,她手上的人命,她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多少。
沾得人血多了,麻木之后,便也不在乎。
这么多年,她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东寻。
南弋想起这次的任务算得上成功,却把自己搭了进去。眼下这情况,对方不像是个善茬。
在那个男人心里,南弋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少价值可言。在那人看来,自己只是一把暂时用得顺手的杀人工具。
只是有用,便留着。如今这工具算是要废了,恐怕那人不会花心思救自己出去。
毕竟,他可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手下。
南弋心里嘲讽,比起她,那人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东寻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
一滴屋顶漏下的雨水瞬间把南弋从混沌的思绪中拉扯出来,因为嘴里还被塞了大块麻布,她此刻只感觉下颌骨很酸很酸。
她动了动身体,低头看到自己的腿,不禁愣住,一种恐惧的无力感刹那间吞噬了她。
这……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看到自己的双脚,分明是一双五六岁孩童的脚!她没有穿鞋子,只能感觉到脚底有不少已经溃烂的伤口。顺着往上,便是破烂的不能再破烂的衣物。
饶是南弋走过世界很多地方,听说过无数的奇闻怪谈,如今她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种所谓“夺舍”的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