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莲纹流云锦衣的衣角,沾上了一道赤红鲜血。
君烨一向喜着素色衣裳,故而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容色卓绝,仙人之姿。可南弋未曾想到,那身素色锦衣之下藏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弃他,伤他,害他的,却本该是最护他,最爱他的亲人。如今不论再如何做,都找不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张家早有图谋要害他,那时他尚且是个孩子,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君且从一开始就弃了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后来江道渊又不知给了他多少折磨苦楚。
抬头无神明,举目无双亲。
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
君且下令让众人退了出去,犹如一场闹剧结束,看客四散。云妃的尸体被人抬了下去,宫侍即便擦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没有将那血迹擦拭干净。
君烨当着君且的面,开口让南弋留了下来。
“她是我的妻,何须回避。”
不知为何,南弋眼眸忽然一颤,有什么东西渐渐落入心底。
君且此时再也没有方才当着众人面伪装出来的镇定,冷冷盯着君烨:“原来从一开始,你什么都知道!”
“如父君所见。”
“在我离宫的第二天,张家派来十几名杀手妄图取我性命。往后数年,张家一直派人四处追查我的踪迹,宁可错杀,不放过一个。”
君且握紧着手,“当年本君是想……”
“当年?”君烨嗤笑,“那儿臣就好好和父君谈谈当年之事。”
他上前一步,眉眼阴沉,一身的阴郁,“杀死母亲的,也有父君您的手笔呢。”
“你……你在胡说什么!”君且终于不再冷静。
“您不是……囚禁了母亲么?”
“放肆!谁允许你污蔑父君!”
囚禁?南弋有些不敢相信,民间皆知当今圣上同先皇后极为恩爱,夫妻情浓……如何会有囚禁之说?
君烨微微歪着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有些可怜地看着君且:“污蔑?父君,您还真是老糊涂了。明明是您在母亲即将生产之时,让张若兰爬上了床。母亲因此差点难产,一尸两命。”
“都说年轻的帝王爱极了皇后,如今看来这般情意……也抵不过肉欲诱惑。更何况您这个位子,可是需要很多个张家替您垒高。也是,您是帝王,又如何做到同母亲允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母亲想带儿臣离开皇宫,重新回江湖中去,却被你一直软禁,半步不得踏出宫门。不过两年,母亲神思恍惚,郁结于心,身体毁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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