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每个人手里各自拿着一只鸡在啃。
清逸吞下一口肉,仰头长叹了一声,“他奶奶的腿儿,这才是享受啊!南弋,你的手艺也真他娘的太好了吧!”
“你和谁学的粗话?”
清逸一本正经,“这不是每个人天生的技能吗?你不信问问他们会不会说!”
南弋瞥了一眼周围几个人,沈景遥递给阿落鸡腿的手一顿,而燕无归正犹豫着一整只烤鸡怎么下嘴。
阿落点头,“我会——竖子死鬼小人贱人……”
沈景遥的眉头狠狠一跳,“你都和谁学的??”
“天生的,你不会?”
沈景遥一噎,“我们文雅些……”
清逸突然挤了过来,手上的油蹭了一点在沈景遥的胳膊上。
“我呸!文雅,你拔剑杀人的时候比谁都凶。你净瞎扯!当年谷里你就是头号刺头硬茬!路过的狗都怕你……”
沈景遥脸色一冷。
“不许凶他。”阿落出声道。
“我就说你俩有问题!”清逸看着阿落,“快快快,告诉我他有啥把柄在你手里,分我点分我点!”
沈景遥的脸色越发难看,分他点?怎么分?
想屁吃!
南弋看在眼里,在一旁笑出了声,“沈景遥,你要不分他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稀罕他分,我迟早有一天能抓住他的尾巴。”清逸狠狠咬了一口肉,眼睛盯在沈景遥身上。
这人怎么和阿落走得这么近?还有些献殷勤,不对劲……子霄谷头号刺头怎么能这么温顺。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清逸半是疑惑地挪到了燕无归身边,看了他一眼,十分肯定道:“不过我觉得燕无归肯定不会粗话。”
燕无归默默放下手里的烤鸡,淡淡道:“狗东西滚远点。”
“?”
“??”
“???”
一阵诡异的沉默。
燕无归淡定地低头啃了一口烤鸡,浑然不顾旁人“死活”。
南弋抬手鼓掌,赞叹道:“牛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南弋,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
几人吃饱喝足,一起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蓝天。
清逸拍着肚子,很是满足地笑着,有些困了。
“真好……以后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等出了谷,我带你吃更多好吃的东西,看更多新奇的东西。”南弋笑着道。
清逸不过比她小个半岁,可算起来,这八九年里只出过两次谷,对于谷外的世界知之甚少。
外面的世界,既是多彩的,也是自由的。
他尚且年轻,人生刚刚开始,应该多看看多走走,方不枉尘世走一遭。
“出谷啊……真的能出去吗?要是出去了,我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清逸突然叹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
“你们呢?出谷之后都想去哪里?想干什么?”
他这么问着,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大抵,他们都不知道出谷之后的归处在哪里。
“想这么多干什么,好好浪个几年,再考虑也不迟。”南弋将手垫在脑袋下面,无甚在意道。
“出了谷,自由身,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活便怎么活。”
沈景遥侧头看着身边的阿落,目光沉沉,似乎有什么话藏在了眼底。
燕无归抬手挡着碎落的阳光,视线有些模糊,他淡淡勾唇笑着。
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活便怎么活?他想干什么呢?他又要怎么活呢?
他的这辈子,生来无根,犹如浮萍,永无归处。
还真是应了他的这个名字,无归。
清逸闭着眼睛傻笑一声:“南弋,你有时候说话,真会让我以为你活过一辈子似的。老里老气的……”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一句话,却让南弋忽然一僵。
她当真是活过一辈子。
只不过上辈子太短了,整个人生被困于囚笼,有太多的不甘和遗憾,所以上天怜悯,再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
突然,几人听见有人出现在附近,向着他们这里靠近。
迅速收拾好残局和火堆,几人隐退到一旁。
*
君烨身后只跟着夜枭一人,朝着余裴的竹舍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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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山中不算凉快,可君烨身上穿的倒是比旁人多了些。走在阳光之下,他的脸色仍旧有些病态的白,那容色比之从前更加清俊。
经过一处,他忽然停了下来。
君烨看向林中的一处地方,弯腰捡起路边的一个石子,掂量些许突然射了出去。
“还不出来?”他嗓音清冽,却是掩盖不住其中的凉薄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