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有些意外,这么快慕修然就已经同意了?
那今天空相臣引她过来,莫非是想要诈她一番?可如果慕修然已经答应合作,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势力暴露在空相臣面前。更何况要是派羽麟卫和慕家的人前往雷楚洲,被动的只能是他们。
所以今天,空相臣只是想看她的选择,从而确定这场合作能到什么样的程度。
至于那闻人家的手串……或许空相臣是真的在找那东西。
南弋脸色有些难看,抬眸却见空相臣一直看着自己,灰色的眼眸似乎越发浅了些,容色不似凡间人。
“慕少主何故对在下敌意如此之大?你我之间,总归有些过往交情。”
交情?
南弋一时之间不知道空相臣到底是指什么样的交情。
是之前三番两次的遇见,还是大雨之时借衣借马?
这也算交情?
不过这越是让她看不透的人,她越觉得危险。更何况,空相臣本就带着图谋而来。
眼下,还牵扯进阿落的身世。
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于公于私,交情二字倒不该在今日谈及。不如挑个风清气正的日子,本少主也好宴请大人一番。想来时候不早,在下还需赴约,如此,便不再叨扰空相大人。”
空相臣指腹微微压着戒指,只道:“慕少主自便。”
南弋开门离开,心底却是装着太多的事。
这时,空相臣却再度开了口。
“翠湖凉亭处,慕少主若是想见在下,随时恭候。”
直至身影消失在林中,空相臣这才收回目光。他微微侧首看了身旁刻竹的屏风一眼,眸色暗了暗。
清风拂过,混着河水的潮湿腥气,一股幽香越发明显。
“大人。”云馥嫣站在门外。
空相臣转身,修长的手指抚上刻竹的屏风,竹影落在月牙白的锦衣上,似那月光与竹影对舞。
“烧了它。”
云馥嫣低着头,不敢多看,“是。”
“你亲自去清元门一趟,面见慕大少主,明日巳时,请至翠湖一叙。”
“是。”
云馥嫣见眼前人一直没有离开,犹豫了些,还是出言提醒:“大人,慕姑娘那边,您不去看看么?”
这时辰留的也差不多了,否则人若是跑远了,免不得节外生枝。
空相臣淡淡收回目光,沉沉应了一声,随即独自出了竹屋。
云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
“今日大人走路……似乎快了些。”
云馥嫣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大人有令谁都不许跟着,另外……你伸个手把这屏风给烧了。”
云野勾唇,“那不如放个火把整个房子都给烧了,一了百了。”
“也好,烧吧。”
*
明明记得来时的路,可南弋发现自己竟然经过一个地方两次。她抬头看了看下午时分的太阳,不禁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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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可是一直往东走,怎么可能会经过同一个地方。
环顾四周,周围只有密林。
转眼间飞身而上,南弋落在半树高的位置,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踪迹。
怎么可能?!
隐市设在山谷之中,就算她走得远了些,不可能看不到一点人影。
这诡异的现象,颇有些鬼打墙的意思。
可这是大白天,大白天还能见鬼不成?
南弋摸了摸腰间的暗器匕首,微微放下心来,飞身落地,利用太阳再次确认方位。
难不成,这里被人布下了阵法?
刚这么想着,突然之间南弋似乎闻见了海水的咸腥味,一瞬间直冲鼻腔,海鸥的叫声接二连三,连海浪声都越发清晰。
海?
怎么可能是海?!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上一世,她半辈子都活在海边,怎么可能认不出海水的气味。
兀地,南弋下意识抬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再三确认,没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再次,她拿出腰间的匕首,没有犹豫地划破指尖,鲜血立刻滴在了地上,痛感从指尖传来。
她闻见越发浓烈的海水咸腥味。
下午时分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傍晚的夕阳,余晖四散,落日熔金。群山消失隐匿得无影无踪,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极为陌生。
海风不息。
一切来得太过迅速,南弋不知如何应对。
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比真实,海水的气息,海风的声音,夕阳的余晖,指尖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如果这不是梦,那是……平行世界么?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南弋!”
有人在身后唤了她的名字。
南弋猛地回头,身体骤然僵硬着,动弹不了半分,似乎在一点点下坠,不着边际。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儿看见……
上一世的阿宁和胖子。
“比赛差一轮就结束了,你撒腿就跑算怎么回事?”
“她啊,每次一听说那位回来了,跑得比兔子还欢。”
“南弋!回岛的船都到了,你还不去?平时想得和什么似的,这时候看我们干什么?”
“南弋这小妮子今儿吃错药了?他回来了都不去看?”
……
南弋听不见他们又说了什么,隐隐约约有些耳鸣,等她回过神来,只见阿宁和胖子两人有说有笑地转身去了别的地方,不见了人影。
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觉。
该是幻觉……阿宁明明已经死了。
可周遭一切如此真实,让她不得不怀疑。
有个极为荒谬的念头逐渐占据她的脑海,过往的一切似乎在慢慢碎裂,崩塌……
突然,风息浪止。
有个人从灿烂盛大的光影中缓缓走来。
“南弋。”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