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学剑的料子。
“念念也是颇有机缘,如今的剑术师父是剑圣前辈。只不过剑圣他老人家下山云游,大半年了也不见踪影。”慕清绝无奈道。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她来?修然,你妹妹今儿个去隐市回来了么?”姬芙问。
慕修然闻话,想起箫瑜方才送来的消息。
“小少主从隐市出来后沉默不语,像是与君公子发生些口角,回羲和宫闭门不出。”
姬芙这边话音刚落,南弋便已到了门口。
今日除了余裴赴宴之外,姬玥姬扬姐弟也在。南弋同二人见了面,便走过去给夫子请安。
“怎么脸色有些难看?”姬芙握了握南弋的手,“还是衣裳穿少了些。”
说罢,便让人去取了厚衣裳过来。
“这几日天凉,山上又比山下更冷,该穿得厚些。最近娘亲和你父亲忙着其他事,明日开始我便下厨炖汤,让你们几个好好喝上几天才是。”
南弋乖乖穿着厚外衣,听着姬芙在她面前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的话,不禁心头一热。
夫子看着她,微微笑着道:“如今该是改口,唤你长曦了。”
“听闻夫子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不知是否好全了?夫子如今腿脚不便,不如让门中医师丹师看诊,免得耽误了下去。”南弋道。
“我这身体如何,我自己再清楚不过。陈年旧疾,一年半载大抵也不会好全,慢慢养着便是。出谷前,找人开了些丹药,如今也在吃着。”
余裴没有提及药王的事,想来也是顾虑着。
毕竟在外人眼中,药王已经亡故多年,这世上再无其人。隐于深山,避世而居,想来是最好不过的。
饭后,慕修然同姬玥提起了姬扬的事。此时,姬扬仍旧心里不服,面上亦是。
“那日簪花会上,明明是李韫那家伙在簪花会上对阿舒出言冷对,行为不端,我打他怎么了?我打他还算轻的!”
姬玥没想到姬扬还如此不知收敛,忍不住开口道:“那你也不能把人家打成那样,李中丞气得十多日未曾上朝。你们三人也算是从小相伴,怎么如今……”
“阿姐!你怎么还向着李韫那厮说话!他不知说了什么花言巧语,让阿舒把头花……”说到一半,姬扬立刻闭了嘴。
似乎是有些委屈,他垂着头低声又道:“……阿舒明明答应我要把头花给我的。”
姬玥没想到,这事情的最终原因竟然是簪花会上的头花。
那谭家的女儿今年刚刚及笄,姬扬大半年前就已经备好了及笄礼,当日亲自送了去。簪花会是及笄以后女儿们的聚会,男子亦可以参加,会后女子要把自己亲手做的簪花送给在座一位男子,称为头花。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算得正式的聚会而已,东西也不多贵重,可姬扬却看重它。
“可是,你也不该把人家打的那样狠。那李中丞只有这么一位公子,你若是真把人打出什么病来,那该如何?”姬玥叹了一声。
姬扬低着头,闷闷的沉默了许久。
最后阿舒还是没有把头花送给他,也气他打了李韫。
“父君和大哥罚我在这儿一年不准回去,我回去便是。”姬扬似乎在赌气。
到时候,他回去照样打李韫那厮!
慕修然察觉出姬扬少年心事,倒也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头道:“不回便不回,你这个年纪是该精进自身。清元门多的是教习先生,择日你看看想要拜入哪个长老门下。”
“我觉得长曦姐姐很厉害,好多剑术比长老教的都强,我想和长曦姐姐学!”
南弋微微回过神来,暂时将脑子里的一团浆糊扔到一边。
“我若是得了空,自然教你。不过你还是须得和门内长老打好基础,不能冒进。我这儿还有些不少独门绝技,别无分号,你要有兴趣,我都教给你。”
姬扬脑子灵活聪明,在武修上也颇有天赋。
“谢谢长曦姐姐。”姬扬这才心情好了些。
“你要是不好好学,小心回去大哥又得罚你。”姬玥道。
“对了,阿铖近来如何?我也是许久未见他了。”
姬扬凑过来道:“我大哥他最近也不怎么进宫,一直住太子府,所以我偷溜出宫才被他逮到。说来也奇怪,我看到大哥偷偷和一个美女姐姐见面喝茶。那位姑娘长得可漂亮,怕是说安都第一美人都不过分,气质和那些闺阁小姐都不一样。”
姬玥忍不住道:“你竟然跟踪大哥?那大哥身边的侍卫恐怕早就发现了你,这不就是你偷溜出宫还自己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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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扬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才反应过来。
“我还看到大哥亲自给那姐姐笑着倒茶呢!”姬扬愤愤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十分意外。
慕修然没想到姬铖还有给姑娘笑着添茶的时候,这般诡异程度无亚于姬扬一年不闯祸还得到了表扬。
“所以你没有想过……你大哥罚你来清元门修习一年不准回去,单纯是为了罚你么?”慕修然似乎一语道破,有些同情地看着姬扬。
“……我大哥他!他该不会是想堵我的嘴吧?!用心险恶!”姬扬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知道是该同情自己的遭遇,还是该感叹自家大哥的歹毒。
为什么倒霉的都是他!
*
入了夜,清逸还是没看到南弋寝殿里点灯。他找了个方向,飞身上树,看到有个人正抬腿倚靠着树干,一动不动的不知在看什么。
今夜无云无星,一轮圆月倒是极为亮堂,天地尽明,月华如昼,带着深秋的凉意。
“刚给你热的馅饼,你好歹吃一点。中午没吃晚上也没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修仙不成。”清逸把东西扔到燕无归怀里,挑了个地自己也坐了下来。
燕无归没有说话,倒是拿出一块饼吃了起来。
“睡不着吗?”清逸侧首问他。
燕无归半垂着眼眸,沉声道:“睡不着。”
“睡不着就睡不着,你在这儿一个人待着总归比出去买醉强。”
燕无归愣了愣,却也没说什么。
“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学的,学人家去酒楼买醉。不过你的酒量也不怎么样。”清逸道。
燕无归看着清元门的山林,远远可以看到山脚下零星的灯火,四周一片寂静。
他的酒量确实很差,不过这样也好,醉了便不必时刻清醒,趁着酒意有了借口,可以放肆任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眸色暗了暗,逼着自己打消了不该想的。
清逸看着燕无归,极为认真地问:“燕无归,我们认识了多久了?”
“十一年。”
清逸笑了笑,长长叹道:“是啊,我们几个都认识十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以前我想着的是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活着从子霄谷出去,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和你坐在清元门的树上看月亮。”
燕无归没看他,把手里的一张馅饼吃完,这才道:“你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感叹人生的话么?”
“啧,燕无归我说你现在的脾气怎么那么像沈景遥那玩意儿呢?我单纯和你唠唠嗑不行么?我说什么你别管,你听着就行。不对,你这哑巴也不爱说话。”
清逸看着他道:“你们这几个人,在谷里的时候就有事没事不带着我玩,后来你们一个个出了谷,又背着我干了一堆我不知道的事。不过呢,你们也别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有些事儿我心里门儿清。”
燕无归仰头靠着树,瞥了他一眼,“是么?”
“当然!”
“你那晚拉着我们结拜兄弟姐妹的时候,怎么一点儿都没有门儿清呢?”
清逸立刻垮脸:“我看你装得不爱说话,小本本上记得可清楚。你们几个我打不过就算了,还得受气。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这条命是你们几个从生死台上救回来的。所以我一直很宝贝我这条命,贪生怕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