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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含璋阁名为阁,占地却不小,入了含璋阁的园子,陈设处处精致,连个花花草草都是些罕见的品种。
一路上,宫人纷纷行礼避让,都得恭敬叫一声帝师大人。
眼下有几处挂着的白布,就好像在说……那梵昭仪是死得透透的。
嫔妃暴毙乃是宫中大事,奉命查案的官员早早候在殿外,见了空相臣便立刻迎了上去。
“参见帝师大人。”那官员约莫三十有余,蓄着胡子,周身颇有清正之气。
那官员将眼下的情况说了一通,南弋站在空相臣后面,一并听见。
含璋阁的奴婢清晨送水,久久不见梵昭仪起身,遂发现梵昭仪躺在床上,早已气绝身亡,身体僵硬。如今梵昭仪的尸体放在偏殿,尚未尸检。女仵作已经候在一旁。
南弋看了看周围,心下留意,跟在空相臣后面就要进偏殿,却听得宫侍高呼圣君。
大邺国的国君名声不是很好,她在清元门多少也听了些。这位刚继位时,也是有雷霆手段,推行改革,政局焕然一新。不过眼下人们常说的却是不思朝政、好色易怒、骄奢淫逸。
九闻执大步走了过来,身后只跟着几个侍从,脸色有些差,眼下发青。
空相臣作揖行礼,经过的那位听都没听,只冷冷扔下一句话。
“来人,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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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雷楚洲的验尸和南弋之前见过的有些不同,故而她颇有兴趣在一旁看着。
这验尸剖尸的技能大多是在玉鸣山学的,药王时常偷懒,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鹤惊寒手把手教给她。不过,鹤惊寒志不在此,所以她也是个半吊子,有空的时候才想起来多加学习精进,总归混江湖技多不压身。
云馥嫣亦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司丞全程监督,女仵作将梵昭仪的尸体各面检查了一番,按照尸检格目仔细记录。至于暗伤内伤,则是用了辅助验尸手段,例如热敷、黄酒、醋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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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相臣坐在一旁,南弋站在他身后,看见梵昭仪露出来的手部皮肤惨白如纸,指甲却染着朱砂似血一样艳丽的颜色,如此对比之下,甚是诡异。
她眸色一暗,想起祭天那日梵昭仪的指甲尚未如此鲜艳如血,眼下倒是刚染色不久。
女仵作检查完梵昭仪的下体,唱了最后一句检查结果,结束了尸检。
司丞看着那尸检格目,凝眉看了许久,这才禀报:“禀圣君,昭仪娘娘身上并无一处外伤,舌苔、眼皮下、脚底均泛红有血丝,眼珠返黑透青,身体僵硬,是为中毒迹象。”
“中毒?什么毒?”九闻执目光看向梵昭仪的尸体。
“尚且不明。”
九闻执坐在高位上,脸色阴沉,看向空相臣:“帝师大人有何高见?”
空相臣要来尸检格目,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微微蹙眉。
“空相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司丞问道。
“此番进宫,臣带了一位府中药师,或可辨认梵昭仪死因。”
云馥嫣上前,“下官云馥嫣,拜见圣上。”
九闻执轻哼一声,手随意搭在桌上,“既是帝师府的人,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那就……查吧,什么时候案子查清什么时候离宫。”
他微微抬眸看着空相臣,神色不明,“今早太医来禀,槿芫腹痛不止整夜,神思恍惚。太医说,此症状梵昭仪也有过。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是否与帝师大人那日献上的药剂有关?”
空相臣起身,抬手道:“臣惶恐。”
司丞接着道:“不知空相大人能否给下官一份药剂,以助查案。”
一时间,殿内安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