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羲和宫旁住了将近两年。如今那院子早就被慕修然下令推翻,再也没有了。
那树上的剑痕是曾经练剑留下的,石桌也因此缺了一角迟迟没有补上,桌上放着是大的茶碗,而且只有两只。
南弋看着眼前这一切与她记忆里的全部完整重合在一起,微微生了些错觉。
他自己造了一处与原来一模一样的院子。
南弋紧握着手中的剑,硬生生压下心底翻滚而出的思绪,咬着牙进了房间。
房中自有机关术,可他的机关术阵法术都是她在清元门教给他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如今想来,还真是讽刺。
机关密室里,南弋找到了五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一层层放着虫茧未破的蛊虫。
当看到这些蛊虫的时候,南弋只觉浑身发冷,因为愤怒而止不住地颤抖。
整整五箱……她不敢想象这些害人的东西若是流出去用在人的身上,这个世道该会如何颠倒混乱,百姓人命如蝼蚁,江山社稷如沉舟。
那如同地狱。
在这些蛊虫背后,献祭埋葬了多少人命谁又能知道?素问一派只是其中之一,已经枯骨无数,除了素问之外呢?还有多少人死在了这上面!南弋想都不敢想。
她想象不到,当年她父亲慕清绝面对着这些吃人的蛊虫,明知无匹敌之力,明知是尸骨开路,他是如何带着羽麟卫和慕家灭了万蛊宗的。
慕氏墓地那一座座墓碑,羽麟卫里一个个孤儿,便是最好的例证。
此血海深仇,不死不消。
南弋垂眸静静看着箱子里的蛊虫,将手里的东西放了进去。
离开之前,经过一处帷幕,她看到床榻旁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颜色半新半旧的灯节面具,上面有一道裂缝。
南弋移开目光,没有犹豫悄然离开了这里。
*
第二日,府中一切如常,似乎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勾陈焦急等在院外,却久久不见院里的人出来。
不过是一夜的工夫而已,温氏宗庙诸位长老又派使者请家主前去宗庙面见,不知所为何事。宗庙那边的事,任何人都探不出一点消息来。
可眼下,理司刑部又来了人,张口就说温家或参几桩命案,原来是义庄那些人的尸体不仅没处理干净,反而又增了几具尸体。温氏养着的那些人可真是废物!
更重要的是,今早有人来报,温嵘……失踪了!
勾陈看着院子,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刀。
家主带回来的这个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个祸害!当年云中白氏那女人亦是如此,最终害死了大爷。
温氏……绝容不下这个女人。
南弋坐在镜前,一动不动看着窗外,身后站着的男人动作轻缓,手中拿着一把檀木梳,一点点替她梳着发髻。
他脱了手套,手背骨节微微发白。南弋收回视线的时候,恰巧瞥见镜子里的那人笑意绵绵。
目光往下,南弋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落肩及腰长发,还有他……断了食指的右手。
残缺,丑陋。
南弋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半个身子落在阳光下,全身笼罩着一层光晕,可镜子里却是一片漆黑荒芜,冰霜蚀骨。
小主,
“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