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静雯所开的这家馄饨店,刘泰山当起了帮手,一起打理着店里的生意,刘泰山时常也会开着他那辆别克,去外面的百货市场,菜货市场,挑选食材,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静而安逸。
他原所在的三连,许多他的老部下,也经常过来,替他打抱不平,刘泰山竭力劝说他们,让他们坚守职位,不要替他鸣不平,他也一直在跟所有他所熟悉的人解释,他现在过的很好,不用为他担心。
事实上,刘泰山的确也过的不错,在店里生意比较忙的时候,他就跟陈婧雯一起忙活,包馄饨他比较收拙,包出来的,首先陈婧雯就不满意,嘲笑他包出来的混饨四不像,客人见了,一定会投诉她。
当然,包馄饨他不会,可干干杂活倒是可以,招呼招呼客人,收拾收拾餐盘之类,倒是足够应付。
闲暇时,他就跟陈婧雯聊起一些往事,泡一杯茶,坐在门口,一边跟人打着招呼,一边惬意地喝茶。看着日头从西边陨落,一片红霞笼罩在天际,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想到一句诗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也已不再血气方刚,看着这个纷扰的世界,他其实更愿意当个咸鱼。
他一直都有当一个咸鱼的想法,可惜,一直以来,都未曾实现。
店里除了熟人之外,其他人在看到刘泰山后,总是会惊讶地笑问一句:
“你有没有发现,你特别像一个人?”
遇到这种情况时,刘泰山总是会淡然一笑,然后轻声问一句:
“像谁?”
“就那个保卫过荒原城,打过反攻战役的自由军儒将刘泰山。怎么看都像,尤其你额头上那道伤疤,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人们都不相信,曾经在自由军内部炙手可热,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居然买起了混沌。
刘泰山从来都没有跟他们解释过,自己就是那个大家所熟知的人。
在他看来,平静的生活,不需要太多人的打扰,他可以放下所有的负担,轻轻松松地跟正常人一样,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让他觉得欣慰的是,人们并没有忘记他,他们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为自由军所付出的一切。
有时候,他也会愣神,他想着,要是老社长还活着,那该多好,他一定会赞同自己的做法,他一定会支持自己决定,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蒙受着不白之冤。
可现实又怎么做假设呢?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如果呢?
一旦定局的事,即便是穿越到另一个平行宇宙,也无法做出更改。
他为他的痴心妄想而觉得好笑,陈婧雯一心扑在她的生意上,看到刘泰山愣神时,她总会笑着轻轻捏他的胳膊一把,问他是不是魔怔了。
陈婧雯跟刘泰山讲过她离开北元,来到这人类领地一路上的种种遭遇。
他为她的不幸而感到同情,因此,他也很能理解,她为什么那么精心地去打理这家店铺,这里是她的安身之地,同时,也承载了她对未来的所有希望。
她大概已经把这个地方,当成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站,毕竟,他们两个,都已经年过四十的人。
人到中年,没有了当年的书生意气,只剩下了对于归途的展望。
陈婧雯总会给他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他为什么要参加自由军,明明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可为什么偏要说,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有过一次照面。
对此,刘泰山只能糊弄过去,有些事,他没办法跟陈婧雯解释,况且,即便解释了,她也未必会相信。
人就是这样,一旦一个问题产生,紧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求索,这种求知欲,大概是根植于人类思维的固有惯性。
陈婧雯她所问出的问题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后,她就开始无休无止地缠着刘泰山,向他寻求答案。
她一边望着刘泰山,撅着嘴巴,很像是在撒娇。
刘泰山只能一笑,然后开始默不作声。
“我听说有人叫你刘葫芦?”陈婧雯目光澄澈,眼睛睁得像是一颗明媚的珍珠,叫人心生爱怜,他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她看起来,似乎要比真实年龄年轻许多,她的一颦一笑,在刘泰山看来,依旧是楚楚动人,就像他们第一次刚见面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