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映璇一怔,道:“好,我明日一早就去西府见婶祖母。”
“好。”陈氏眼底有些沸腾,像藏着蓄势待发的一簇火,“我几乎等不及了。”
韦映璇怕婆母冲动行事,忙提醒:“母亲,我知晓您心头焦灼,但若时机不对,早早暴露咱们的目的,便会坏了全盘的计划,无论如何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您千万别意气用事……”
“放心,我不会坏了你的计划,我晓得事情先后。”
陈氏目光深深地看她:“你是打算先让远儿回西府,再把爵位让渡出去,接着是……”她笑了,“你莫遮掩,你是打算要和离出府,我知晓的,如此也好,如此我便无后顾之忧。”
这几日陈氏一直是如此,头脑说灵光就突然灵光起来了。
思维冷静,思虑周全,次次一语说到点子上。
连和离一事都推测到了。
韦映璇心头却浮起不安,问陈氏:“母亲,您说无后顾之忧是何意?您是妇道人家,又一把年纪,您莫想着与他斗狠,您根本斗不过他,反而伤了自己,您忘了祖母她老人家的下场?”
她从未与陈氏谈及过宋老夫人,但有些事,她与婆母都心知肚明。
陈海川和孟氏一定叫人去查了宋老夫人,并且还特意交代过陈氏,否则以陈氏的性格会露马脚,不会一直装作不知。
陈氏果然道:“你祖母下场不好,是她自找的。”
“我与她不同,她是要体面、要风光,处处争强好胜,我却不会。”陈氏目光幽幽,朝着窗外远处看,“映璇,你莫要小看我,我也是个狠人,说不得狠起来要比你祖母狠的多,你祖母她太要面子,不敢扬家丑,这就让她有了太多忌惮,束手束脚,我却不会。”
“我敢写了血书就上太后跟前告状,你祖母可不会如此,她远不如我豁得出去。”
韦映璇哭笑不得,“是,您说的在理,您心里有数便好,我只盼着您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别被宋拓所害。
回去的路上,齐妈妈直叹息,“夫人经此打击,变得很不一样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般咋咋呼呼,人变得深沉,也聪慧了,却叫人瘆得慌。
韦映璇跟着叹息,“婆母一向粗枝大叶,有时冲动不讲理,许多事她虽心里明白,却未掌握正确的处事方法。”
“其实她一点不愚钝,她只是从未学得如何让自己合理化行事从而达到目的。”
她是败在认知,认知不对表达便不对,她开口讲话便无法让她被人敬重,无法帮她很好的树立威严。
而现在,婆母似有顿悟,心思也不再像原先那般外露了。
“奴婢猜测夫人说她等不及了,是急着要为胡妈妈报仇。”
韦映璇和齐妈妈想到一处。
她说:“婆母恐怕是要大义灭亲,以前她顶多是不拿宋拓当儿子,现在则是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