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就撞上一名骑着马,在京城中狂奔的红衣少年。
一如当年。
“驾!驾!驾!好马快快跑!待会儿我要是被我爹逮到了,我就把你卖到朱屠夫的手中,给本世子当下酒菜!”
马背上的少年正是周然。
亓官宜故意没躲,剑棍摆风一出,立在大道中央,仰首挺立。
周然吓得赶紧勒马,刚要破口大骂,却在看见来人后,那些话全都被他丢进肚子里去:“是你?!”
“是我。”亓官宜棍风一扫,将周然从马背上扫下来,“没大没小,你应该唤我一声师叔。”
说着,他扭头冲急匆匆赶来的冠英侯拱手道:“侯爷,定河城前来赴约,世子殿下我要带走,你没意见吧?”
冠英侯眼眸深晦,不语,刀却已经出鞘。
亓官宜笑道:“我向您打个包票,世子殿下在空灵界定会安然无恙。”
“你怎么担保?”冠英侯被气笑了。
“以命担保。”亓官宜不卑不亢,“我可立军令状。”
周然还是被亓官宜金刀大马地拐回了定河城。
“师叔,咱们宗门这么大,我住哪儿啊?”
“师叔,这只大鹅我能拿来炖汤吗?”
“师叔,咱们宗门怎么没什么人啊?”
“师叔,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
刚来的孩子总有十万个为什么,逮着亓官宜问个不停。
最后,亓官宜实在嫌烦,就将他丢给陶有岚:“有什么事问你陶叔和温柔姐!老娘要守门!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你唠嗑!”
周然摸摸鼻子:“好吧。”
日近黄昏,亓官宜坐在沈渡以前坐着的地方,望向洞尘界方向,那里似乎有一抹幻影,神色温柔,冲她微微一笑。
“故人相逢。”亓官宜扭头看向身旁开了一朵花的枯树,喃喃自语。
偶有一片花瓣飘落,落在石桌上斑驳的棋盘上,一枚黑棋就此落下。
这场天道局,跨越千百年,在这一刻,终于落下帷幕。
桥归桥,路归路,山水从此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