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五楼有四分之一的面积被凌厉打造成暗室。

有睡觉和洗澡的豪华大房，有茶室，还有雪茄吧。

凌佳易点了根儿烟，绅士一样站到一边抽完才落座。

隔着将近一米宽的巨大茶台，坐在两个女人对面，拿出茶罐，烧上水，他突然停下。

“李老师是行家，您来？”

李理摇摇头：“不喧兵夺主。”

凌佳易暗赞这妞好淡定，是个有修养的。

相比之下沈达女儿就差多了，还在哆嗦。

沈宁飞真的怕，她觉得比让大家讨厌自己更难受的事情，就是让所有人同情自己。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未着寸缕走在阳光下的姑娘。

一层层的面具瞬间被揭开，她太害怕了。

别人的面具也许是虚伪的伪装，可她给自己戴上的这些都是盔甲呀。

她不想让自己家庭暴露，她讨厌自己的身世，讨厌沈达。

档案在，学校也许知道，但班主任不知道啊，填家庭信息的时候她如实写了父母的名字，别的都没写。

小主，

只要自己正常在学校学习，不记过，不出事，谁会去找家长呢？更不会翻档案了。

家长会，爸妈都在国外，初中就是这么过来的。

妈妈死了，她更希望沈达去死，她不能死，答应过妈妈活下去的。

“我想去卫生间。”

沈宁飞带着哽咽低声说。

凌佳易笑问：“说了别害怕嘛。”

沈宁飞摇头：“换卫生巾。”

凌佳易失笑：“啧，想多了不是。去吧，身后那个门就是。”

沈宁飞握着包包起身，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像朵被寒霜打透的水仙。

锁上门，她靠着门滑坐在地，捂着嘴不住流泪。

她在想：厄运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呢？

止住情绪，她小心翼翼从包里摸出一台小小的电话。

灰色的Nokia 1112，这是公司专门给商开小组配的公务电话，每个月都有80元的电话费补助，最关键的，这台机器有语音备忘录功能。

她按下110，在拨出那一刻犹豫了。

自己算是被绑架么？

沈达的事宣扬到学校怎么办……

电话本里只有一些已经签约或正在洽谈的商户电话。

她该打给谁？

翻到最下面，有一个记了但没存名字的号码，她从来没拨过。

敲门声响起。

沈宁飞强作镇定：“还没好。”

“姑娘，这里有信号屏蔽器，你还有备用电话吧？没用的，就算你报警，说什么呢？我们又没绑架你……刚才说过了，想走你现在可以走，明天我们去学校找你谈债务的事也一样。”

沈宁飞看看手机，刚才都没注意，信号栏那里果然只显示了一个“X”。

怎么办怎么办？

她焦急地转了两圈，然后点开那个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轻轻走到门边。

深呼吸。

沈宁飞猛地拽开门，用力推开门口的一个保镖，闭着眼睛冲到窗户边，扔出手机的那一刻，点了“发送”。

蹲在地上，沈宁飞发着抖，心脏似要从嘴里跳出来。

一个保镖跑出去，两个保镖围过来。

凌佳易晃晃头，冲黑衣人摆摆手。

他淡淡说：“嗳，何必呢？来吧，过来喝茶，冷静冷静。”

李理走过去拉起她，扶她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