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海蒸腾的水汽导致柴郡下了三天的阴雨。
酒店的环境很好,陈婉在飘窗上盖着毯子侧卧着,玻璃外面就是哗啦啦的雨滴。
弄巷和石板路湿漉漉的,陈婉的眼眶也湿漉漉的。
离家上万公里,她终于体会到了孤独。
臭小子离家十七年,他才孤独吧?
这里距离爱丁堡很近了,爱丁堡是她原本计划行程的最后一站。
一年前的那堂地理公开课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臭小子最喜欢爱丁堡,陈婉也一直想来看看,只是,原本的计划是和他一起。
她想在爱丁堡停一停,想想之后的路,蜷在窗边,她却不想去了。
多日的旅途不仅没有让她琢磨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失恋了……
反而觉得那根无形的风筝线越勒越紧。
臭小子的抱抱、臭小子的亲亲,每一幕的臭小子……她根本放不下。
最后,她的决定是不去爱丁堡了,她要再给那段情留条后路。
万一,万一还有机会和他一起去呢?
陈婉揉揉眼角,从薄毯子里把自己用力抻出来。
关了一周多的那台手机重新亮了起来。
滴滴滴滴滴。
最后一条短信是臭小子昨晚发来的。
‘不回我,请把我介绍给你闺蜜吧。’
陈婉憋不住,霎时就蹲在地上抱着腿大哭起来。
一共就两个闺蜜,干嘛呀!
屋外大雨,屋里暴雨。
陈婉抽泣着把少少的行李装进小小的箱子里。
退房、订票,去伦敦,回国揍他!
小主,
雨水淋湿了半边身子,坐在长途车上,陈婉心里的寒意驱散了整个夏日的热情。
耳机里就那么四首歌,反复在循环,一直循环到小雨绵绵的伦敦。
陈婉无处可去,航班是晚上八点的,她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
不敢再独处了,全世界似乎都不要她了。
长途大巴的停靠站距离罗素广场不远,罗素广场有举世闻名的不列颠博物馆。
大英博物馆有那幅举世闻名的——敦煌遗书。
博物馆票价14英镑,学生半价。
莫名其妙地,陈婉存了小箱子就走了进去。
馆藏的稀世珍宝无数,掠夺自各个不同的古老文明。
陈婉径直走到那面玻璃展架前,里面几页薄薄的、黄黄的纸张静静平躺。
游客不允许拍照,陈婉在不多的人群前静伫。
敦煌遗书——S.1824。
正面是一篇“三界寺比丘僧法信于城东索使君佛堂头”写的“受十戒文”。
尽形寿不杀生是沙弥戒,能持不?答能
尽形寿不偷盗是沙弥戒,能持不?答能
尽形寿不淫欲是沙弥戒,能持不?答能
尽形寿不妄语是沙弥戒,能持不?答能
尽形寿不饮酒是沙弥戒,能持不?答能
——
“女孩儿爱上了沙弥,主持赠《受十戒文》于弟子,纸面上写着:暂时姻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